馬萬鵬剛剛住進了原荷蘭人的圖萊爾商站內。
自從這里被荷蘭東印度公司以五十萬盾的價格整體出售給東岸人之后,馬萬鵬就迫不及待地搬進了這里居住。按照這廝的話來說就是,前荷蘭殖民官員居住的別墅——一座帶有強烈哥特式風格的石質建筑——“逼格高”、“生活設施齊全”、“比原來那東岸要塞式的住宅住著舒適”。
“哦,金色的城市,你是多么幸運啊。那就是你,所有的水路、所有的街道,還有那東西方的貨棧和倉庫……”穿著短袖汗衫的馬萬鵬坐在花園餐廳里,一邊品嘗著美味的早餐,一邊聽他的秘書吟誦著一本詩集。
這是一本前荷蘭官員遺留在此的康斯坦丁.惠更斯詩集,1625年版,保存得還算不錯。馬萬鵬的秘書是兵團堡出身,學習了將近十年的拉丁語,因此能夠較為熟練地閱讀這本詩集。另外,這位惠更斯先生的職業和他差不多,此時是弗雷德里克.亨德里克的秘書,而他的父親以前也是奧蘭治家族沉默者威廉的秘書,可謂滿門都是鐵桿的奧蘭治派。
“這是惠更斯先生贊美阿姆斯特丹的詩歌,事實上這位外交官出身的奧蘭治派中堅官員還寫過很多贊美荷蘭城鎮和鄉村的優美詩歌,比如他贊美過哈勒姆的藝術生活,稱贊過霍倫的漁夫和奶酪,當然他更多贊美過戰爭時期堅貞不屈的荷蘭軍民以及關于歸正宗的宗教事務。”秘書閱讀完一篇詩歌后,又輕聲朝馬萬鵬解釋道。
馬萬鵬使勁咽下了一枚雞蛋,生生將到了嘴邊的“什么爛詩歌”這句話咽進了肚子里。他對這首詩確實無力吐槽——好吧,或許是自己無法理解荷蘭文化,但這并不影響他對這首詩的看法。就如同畫室、耳房里的那些雕塑、油畫一樣,真是爛透了!有時間得從大明搜羅點唐伯虎的畫裝點下門面,畫室里那些荷蘭官員送給他的油畫實在是太爛了,比如那什么弗朗索瓦.范克尼伯根(knibbergen)畫的《海牙風景》系列,比如揚.范霍延(janvangoyen)的風景畫,再比如揚.波爾切利斯(porcellis)創作的《須德海》等一系列的海景繪畫什么的,都是馬萬鵬這廝難以欣賞的。
“算了,不聽這些詩歌了。”馬萬鵬接過波斯侍女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嘴,然后又抬頭看了看掛在天空的毒辣太陽,嘆了口氣,說道:“狗日的涼季都這么熱,還讓不讓人活了?可惜啊,今日還是不得閑,小劉,準備馬車,和我一起去看看水庫建設工地。”
秘書小劉收起詩集,點頭應是,然后便小步快跑出去準備馬車和衛兵了。
自從荷蘭人出售圖萊爾商站后,接新華夏開拓隊的命令,馬萬鵬已將其與原本的老棉河港合并成了新的棉河港,并將統治機構也搬到了南岸荷蘭人的商站內。而在今年上半年的時候,隨著新一波大明移民的到來,以棉花種植業為中心的棉河港頓時迎來了大發展階段。
1月15日,一批六百名來自鎮江府的移民(長江之役時擄掠而來)被安置到了棉河南岸。馬萬鵬對這些“鎮江老鄉”非常上心,將靠近河岸便的肥沃沖積平原分給了他們:一人三十畝耕地外加二十畝草場,待遇可謂是優厚至極。
2月10日,馬萬鵬再度截下了一批五百余名來自南直隸池州府的移民,同樣將其安置到了棉河港南岸。這些人將和上一批六百鎮江移民一起,在唯一的一臺蒸汽犁的幫助下,開挖溝渠,修建人工水庫。離河較遠的地方土壤較為貧瘠,因此馬萬鵬打算學興南港的南鐵公司,采用洪水漫灌的方式,在原本貧瘠的土地上覆蓋一層富含有機質的淤泥,這樣多搞幾次后,很容易就能開辟出大片農田。而這些農田將作為旱作農業來對待,以種植花生、玉米、豆科作物為主。
3月1日,馬萬鵬收到了一份大禮,足足一千名被李成棟當做豬仔賣給東岸人的清軍俘虜。當然了,這些所謂的俘虜里面其實大部分都是潮州府當地的普通百姓而已,僅有的數百“真俘虜”也都是當地的地主團練武裝,在李成棟的大軍擊退清福建提督趙國祚、收復潮州府時,被一股腦兒抓做豬仔賣了過來,以換取濟州島工坊出產的優質武器。
因為這一千人全都是男丁,且具有一定的戰斗力,故被馬萬鵬派發了少許簡陋的武器,然后令其向南走了不到三十公里,抵達了位于后世圣奧古斯丁小鎮附近區域,然后就地屯戍、建寨立堡。這里緊鄰渾河——即烏尼拉希河,因河水中攜帶大量泥沙而得名——水源豐富,沿海也有成片的西部明亮森林及低矮灌木叢,環境比起遭到大規模破壞的后世要強上許多,如果進行有序開發的話,可以成為一個相對宜居的新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