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在這里干什么?去組織那些流民搬糧食。”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贊帕里尼抬頭一看,原來是本連的副連長高善。高善長得五大三粗,和贊帕里尼私下里關系非常好,以前是擲彈兵排的排長,只不過這次擴軍的時候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當上了副連長。據說這廝原本就是山東德州人,職業是和尚,后來不知道怎么就被人弄到了東岸。雖然聽說明國的和尚是不能吃肉的,不過這個高善的第一大嗜好就是吃牛肉,拉普拉塔小牛肉、南非黃牛肉、新華夏駝峰牛肉,沒什么他不吃的,因此贊帕里尼很是懷疑他對神的虔誠程度。
“高連副啊,船都沒有,這糧食往哪運啊?難不成走陸路?我可是聽說清國前來招降地方的兩名官員已經到了德州一帶了,當地的互有嫌隙的兩派地主武裝正在爭相和他們洽談投降事宜,其他地區的原明國官員們在驅逐了順國官吏后也在觀望風色,隨時準備投降。這種情況下,你讓我們走陸路運輸?這也太難為人了吧。”贊帕里尼嬉皮笑臉地說道。
“別廢話了。”高善笑著將蒲扇般的手掌拍在了贊帕里尼肩膀上,說道:“快看看海灣內,那是什么?”
“咦,還真有船來了啊?啊,肯定是去朝鮮‘借糧’的部隊,他們回來了?!也是,都去了一個月了,也該回來了。那些朝鮮人的戰斗力太弱,根本沒法給他們造成什么麻煩,估計他們這次行動的收獲應該不小。”贊帕里尼看著海面上遠遠駛過來的幾艘風帆大船,喃喃說道。這些帆船的桅桿頂上掛著鮮艷的紅色海軍旗,應該錯不了了。
“那還用說,趕緊行動吧,別磨蹭了。”高善叮囑了一句,然后順手掏走了贊帕里尼兜里的幾塊牛肉干。
“猴面包樹”號、“駝峰牛”號笛型船等六艘船只在外海一字排開,并落下了首尾雙錨。很快,這些船上放下了大量小艇,在水手們的努力下奮力朝岸邊劃來。看到這一幕贊帕里尼也不再磨蹭,帶著麾下士兵們去驅趕那些“流民”們裝運物資,然后上船。流民們仿佛也知道這會一上船就要去過萬里了,一個個相當抵觸,不愿配合。不過胳膊終究拗不過大腿,在看到士兵們槍管上明晃晃的刺刀后,他們終究還是選擇了順從,然后或低聲哭泣、或沉默不語地搬起了岸邊的糧袋,往沖灘到海岸邊的小艇上裝載。
茅德勝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泥濘的沙灘上,看到這些流民的樣子后,略微皺了皺眉。郭升這家伙不知道從哪拉來的人,這些明人雖然也是滿臉菜色、營養不良,但終究比登、萊、青三府的難民要好上一些。看起來運河沿線的山東百姓生活條件倒也沒想象中差,畢竟是繁華地帶的。依照中國人安土重遷的本性,能在老家茍活下去那就絕不會離鄉背井,這些大多來自兗州、濟南兩府的山東百姓此番做派,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以后最好不要再搞這種集體遷移的行動了,老百姓抵觸太大,干活效率就不會太高。雖然到了本土分地、分牛、分房子、分媳婦后他們會慢慢轉變過來,但終究不是太妥當。如果滿清政府能夠抓住機會,利用掌握在手里的輿論話語權抨擊東岸人的“海寇”作風的話,以后必然會使得東岸人在北方沿海一帶形象大跌。事實上現在東岸人也沒什么正面形象了,因為話語權總是掌握在文人縉紳手里,而東岸人跟他們是標準的敵對關系——至少在登萊地區是如此。而百姓們對于這些文人縉紳們是盲從的,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甚至從不去質疑,那么以后東岸人在北方沿海一帶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好過啊。
不過單單靠收集流民效率又太低。而且山東全境在接下來一兩個月內就會被滿清輕松招撫,清廷派了漢奸石廷柱、正藍旗固山額真巴哈納等人率軍前來,那么到時候東岸人很可能就再也沒法招到流民了。草,看來還是得趁這機會多擄些人,形象什么的,以后再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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