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發現顧亦寒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他顯然是對顧氏上了心,想跟顧時序開戰了。
他目光灼灼地落在我身上,還在等我的回應。
我嚴肅而鄭重地看著他,道:“雖然我不喜歡顧時序,甚至厭惡他,但我不會做你的棋子。你跟他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別扯上我。偷商業機密是違法的,我不會做,也勸你悠著點。”
我的話剛說完,一個服務生匆匆跑過來,在顧亦寒身邊停下:“顧少,沈先生讓您過去。”
顧亦寒眉頭皺得更緊,語氣煩躁:“不是跟他說了我有點事嗎?一會兒就回去。”
“沈先生讓您現在立刻就回去。”服務生態度堅持,沒有退讓。
我頓時一僵,沈宴州也在這兒?
這么說來,今天顧亦寒、沈宴州,還有剛剛離開的霍明琛,是在這兒一起談事情?
顧亦寒見我臉色異樣,別有深意地問:“要不要跟我進去坐坐?”
“不必了。”
我回了三個字,趕緊轉身往外走去。
……
顧亦寒跟著服務生走進vip包廂時,沈宴州正坐在沙發上,指尖的煙卷燃著明滅的火光。
煙霧繚繞間,他的眼神沉得看不清情緒。
霍明琛則坐在一旁把玩著手機,見顧亦寒進來,抬眼瞥了他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顧亦寒坐下,疑惑地問:“宴州哥,什么事兒啊?突然叫我回來。”
沈宴州道:“以后別去招惹葉昭昭,男人的事,不該把女人拖下水。”
顧亦寒心里一緊,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理虧的說:“宴州哥,我也不想的。可顧時序在顧氏把我壓得太死了,我連插手項目的機會都沒有。之前找你幫忙,你又說因為伯母的原因不方便動顧氏,我這才……”
他的話還沒說完,沈宴州便打斷了他,道:“現在,我同意了。”
顧亦寒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錯愕:“你不是說……因為伯母的原因,不方便插手顧氏的事嗎?上次,伯母還跟你鬧放棄治療來著?”
霍明琛放下手機,嗤笑一聲,身體往前傾了傾,道:“你個沒結婚的毛頭小子,懂什么?奪妻之恨啊!宴州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說到這兒,他眸底閃過一絲玩味,語氣也變得輕佻起來,“要我說,葉昭昭那女人就是不識好歹,你也不必給她留臉面。等咱們把顧時序打壓得撐不住了,他總得乖乖來求你。到時候你就提一個要求,讓他親自把他老婆綁成蝴蝶結送到你床上。這夫妻倆,也該讓他們嘗嘗苦頭了。”
這番話聽得顧亦寒都皺起了眉。
他平時雖然愛玩,但也覺得這話太過火,忍不住反駁:“顧時序是該死,可昭昭招你惹你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現在跟顧時序虛與委蛇,是在幫宴州哥洗白!”
“幫?”霍明琛不屑地冷哼一聲,靠回沙發里,語氣帶著嘲諷,“宴州的事,需要她一個女人來插手?沒了她,宴州還翻不了身了?本來沈氏跟政府合作,除了賺個好名聲,根本沒多少利潤。這次正好,讓他們自己提出終止合作。你覺得餓,宴州需要那女人多管閑事?”
“可她根本不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你還真是不識好歹,幸虧葉昭昭跟的是宴州哥,不是你!”
顧亦寒不服氣地替葉昭昭辯解。
霍明琛眉頭微挑,道:“你急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看上葉昭昭了!我想起來了,以前,你好像確實說過對她感興趣來著!”
顧亦寒趕緊瞥了沈宴州一眼,指著霍明琛道:“你別胡說八道!挑事兒嘛,你這是!”
兩人唇槍舌戰,意識到沈宴州面色不善,兩人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
霍明琛見沈宴州不說話,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笑得輕浮:“我剛才的建議怎么樣?我說你一開始路子就走歪了。你看我把安染調教得多乖。她自己什么身份,心里門兒清,不給我惹亂子不說,情緒價值提供的也足夠。你啊,就是沒把葉昭昭調教好。”
終于,沈宴州掐滅了煙蒂,扔進煙灰缸里。
他語氣冷了下來,帶著明顯的不悅:“她跟安染不一樣,我跟她也不是玩玩而已。還有,以后別用那種措辭說她,我不喜歡。”
這話一出,霍明琛臉上的笑容僵住,沒再說話。
顧亦寒在一旁偷偷給霍明琛遞了個戲謔的眼神,仿佛在說:“讓你多嘴,有本事,接著說啊!”
就在這時,沈宴州終于開口道:“顧氏最近在推進城西的文旅項目,資金鏈本來就緊,還靠銀行貸款撐著。亦寒,你明天去對接項目的監理方,把他們施工材料以次充好的證據拿到手。不用急著放出去,先攥在手里。”
顧亦寒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有些為難:“宴州哥,雖然這事兒是顧時序主推的,能借此搞垮他。可要是被我爸知道,我跟他的內斗影響到了顧氏,還不得把我打死?”
沈宴州斜睨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不會讓你騎虎難下的。剛好我和明琛手里有個項目能補上這個窟窿。到時候他的項目出了問題,你再出馬跟我們把這個新項目談下來。”
顧亦寒恍然大悟,道:“這么一來,顧時序在公司里的威信只會越來越弱,我也能趁機在董事會面前露臉。”
霍明琛語氣帶著幾分稀奇,對顧亦寒道:“以前看你吊兒郎當的,沒想到,也有認真起來的時候!”
顧亦寒眼神冷下來幾分,一字一句地說:“我早發過誓,我媽以前受到的侮辱,我都會幫她討回來!顧家人不相信我,看不上我,我偏要讓他們后悔!”
沈宴州對顧亦寒的做法沒有多做評價,而是對他道:“我已經幫你鋪好了路,就不要再去找葉昭昭了。我不想她卷進這個麻煩里!”
顧亦寒悄咪咪地跟霍明琛對視了一眼。
看來,沈宴州對葉昭昭的感情,比他們想象的要深。
霍明琛點點頭,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道:“雖然我不看好葉昭昭,但兄弟你既然就是想得到他,那我全力支持你!你說吧,我能做什么?”
沈宴州淡淡地說:“聽說顧時序最近在跟海外的投資機構談合作。你讓你霍氏在海外的勢力稍微‘提點’一下對方,就說顧氏的財務狀況不太穩定。不用多做什么,讓他們猶豫就行。”
霍明琛挑眉:“行啊,這點小事,我打個電話就能搞定。不過宴州,你這一出手,就要把顧時序所有的路都堵死。你之前不是說,你母親反對你插手顧家的事嗎?”
沈宴州眸光陰郁了幾分,道:“聽說,在輿論曝光那天,她去公司找了葉昭昭。既然她非要插手我的事,那我也可以插手顧家的事,沒什么好顧慮的了。”
顧亦寒喃喃自語地感嘆著:“那你們兩虎相爭,我算是漁翁得利了?”
霍明琛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偷著樂去吧!”
……
從會所出來,我直接去了公司,并沒有回家。
想必現在,顧時序還在我家沒走,我也不想回去面對那張臉。
剛到工位上坐下,手機屏幕就傳來了消息提醒。
朵朵舉著剛做好的蛋糕,奶油沾在嘴角,可愛地眨著一只眼睛,比著“耶”的手勢。
我回了個微笑的表情,后面再發來什么,我也沒有回她了。
我知道,這些或許都是顧時序讓她發的。
他現在,很會利用孩子,也很會利用我對孩子的心軟。
下午,我采訪霍宗棋的稿子終于寫得差不多了,電腦彈窗里探出一則娛樂新聞。
顧時序又上了熱搜。
因為就在剛才,他發了個微博,是他跟朵朵今天做蛋糕的照片。
配文:跟寶貝女兒的親子時光。
評論區早已經刷起了評論:
“浪子回頭也太蘇了吧!”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現在顧家好男人誰不羨慕啊!”
一條質疑突然出現:“老婆呢?”
底下緊跟著顧時序的回復:“太太去工作了。以前都是她為我付出,做我背后的女人;現在,換我做她背后的男人。”
我被氣笑了,關掉了網頁,我怕再看一眼我都會把今天的午餐給吐出來。
這時,我手機微信傳來一條語音信息,是朵朵問我什么時候回家?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語音鍵,道:“朵朵乖,媽媽忙完就回去,晚上你先吃飯,不用等我。”
掛了電話,我深呼吸著,繼續寫著霍宗棋專訪的收尾。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沉穩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