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全名白強順。
這白強順原本是白城的大兒子白正祥手底下的人,去年年底白城的小兒子白正和在東城市那邊突然失蹤之后,白正和手底下的生意,就逐漸地攏到了白正祥手中。其中一部分,就歸了白強順來管。
這一次,鐘遠和吳江帶著人把整個百勝園區幾乎掃蕩了一遍,據說還帶走了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白正祥,索奇,還有另外兩家股東,都咽不下這口氣,于是商量一番之后,四家一起攢了這個局。
可當時他們攢這個局的時候,誰都不覺得,這局他們會輸。畢竟,他們手中有人質,又在自家地盤,他們幾乎立于不敗之地。
但,事情的發展,卻遠超他們預料。先是鐘遠他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們看似受鉗制,可實際卻在一步一步地慢慢從被動轉為主動。
到如今,顯然他們已經沒什么贏的可能了!
白強順前不久才剛收到消息,說是鐘遠他們在當陽縣那邊又跟那些雇傭兵交了火。那么,出現在這里的人,又會是誰?
剛才在這樓內的,至少有兩人。院子外面,還有人。
也就是說,眼下摸進這營區里的人就不止三人。可當時鐘遠他們從大力鎮過來的時候,只有三個人。
而吳江那批手下,明明今天傍晚的時候還在河西省省城。就算他們當時就收到了消息,然后立馬趕過來,也不可能有這么快。除非……
除非華國軍方插手!
那么,這會兒出現在這里的人,可能不僅僅只是吳江基地里那些教練,或許還有華國軍方的人。
白強順想到這里,心頭便猛地一跳。他也顧不上再去想這些人到底是怎么找到這里的,連忙掏出了手機,一邊找白正祥的電話,一邊問剛才進來的那個年輕人:“我們的人還剩幾個?”
年輕人答道:“算上奈溫醫生他們,我們還有五個人。”
白強順聞,本就泛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把另外兩個人都叫到二樓樓梯口守著。”說完,他便沖著年輕人擺了擺手。看著他出去后,強哥撥通了白正祥的電話。
電話嘟嘟響了好一陣才被接通。嘈雜的音樂聲緊跟著從手機里傳了出來,隱約間,有人喊道:“你等一下。”
七八秒后,這音樂聲突然沒了。
“祥哥。”白強順開口喊了一聲后,不等對方問,就急急說道:“鐘遠還有幫手,摸進營區了。”
話落,電話那頭靜了靜后,忽地傳出一聲輕笑:“那豈不是正好!行了,我知道了,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阿敏會接手的!”
“可是……”白強順想說,來的這些人出手果斷利落,很可能是華國軍方的精銳。白家部隊那批三腳貓,可不一定能攔得住他們。但,白正祥沒給他機會,他的話剛開頭,電話就匆匆斷了。
白強順坐在那,擰著眉頭,半晌沒動。
直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彎著腰摸到了門口,沖著他喊了一聲:“強哥。”
白強順抬頭朝他望去。
“強哥,那男的可能不太行了。”
白強順一愣。
旋即,他突地起了身,大步往門口走來。
“我去看看。”
隔壁房間里,左右靠墻各擺著一張單人床,一男一女分別躺在這兩張床上,都在掛著水。其中,右邊那張床邊,還站著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彎著腰拿著個小手電筒在往床上躺著的男人的眼睛里照。
男人的右腿幾乎齊根沒了。斷口處包裹的厚厚紗布,已經被血洇透了,甚至將身下那張薄薄的灰色床墊也洇出了大片的血跡。
男人面若金紙,胸口已經幾乎看不出起伏,躺在那一動不動,任由著那眼鏡男扒拉著他的眼睛。
白強順進來后,掃了一眼這男人的臉,就皺起了眉頭。
“怎么回事?你不是說,死不了嗎?”白強順沉聲質問。
窗邊的男人關了手電筒,直起了腰,也沒看他,伸手從身上掏了根煙出來含在了口中,淡淡答道:“我當時說的是廢掉一條腿沒事死不了,我哪里想得到你下手這么狠,直接把人家一條腿給碾碎了。現在血止不住,大量失血之下,神仙也不可能保得住他!”
白強順皺著眉頭,冷冷盯了男人一眼后,道:“既然保不住了,那就別保了,趁著現在還有口氣,直接把能摘的東西摘了。我去跟強哥說,讓他想辦法盡快把東西送出去!別浪費了!”說完,又轉過頭吩咐后頭跟著的那個白大褂:“趕緊去給你師父備東西,動作快!人要是死了,有些東西就用不上了!”
話落,床邊的男人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漠的眼神里,有些許厭惡一閃而過。
白強順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回頭對上之后,哼了一聲:“你不用那種眼神看我,你難道能比我好哪去?”說罷,他扭頭就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