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振東的電話是第二天早上來的。
秦雅的底已經挖出來了。
秦雅,原名,秦博雅,2018年初的時候,移民去的南泰。
她原本家中條件尚可,家中除了父母之外,她還有個弟弟。
她父親秦正武是武術散打運動員,在他們老家當地開了一個武館,生意不錯。14年的時候,秦正武受朋友蠱惑,染上了賭博,欠下了巨額賭債,武館抵出去了還不夠,催債人員多次上門鬧事,秦正武沖動之下,幾次與人動手,最后失手打死了一人,重傷了兩人,最后被判死刑。
可人死了,事情卻未結束。
催債人員還是糾纏不放,秦雅母親不堪騷擾,跳樓自殺。
那是2016年的冬天。
那一年,秦博雅才20歲,大學還未畢業。
而她的弟弟,才12歲。
之后,秦博雅帶著弟弟秦博翰去了她上學的城市,掙扎了一年后,2017年底,有人給她匯了一筆錢。
而后,2018年初,她把弟弟送進了寄宿學校后,就來了南泰。
之后,就是移民,改名,等一系列操作。
再之后,這幾年,秦博雅只回去過兩次。
上一次是,秦博雅的弟弟考上高中的時候回去的,距今已有兩年多時間。估計,下一次回去,應該是她弟弟高考的時候。
孔振東查到的資料,都是秦雅在國內的經歷,至于秦雅在南泰這邊又經歷了些什么,孔振東這邊就不太容易能查得到了。
而孔振東這一大早來這個電話,自然也不僅僅只是為了秦雅的事。
孔振東計劃去吳江那的時間已經定下了,就在兩天后。不過這事,他并未跟吳江提過,所以,孔振東希望鐘遠保密。
鐘遠答應了。
掛了電話后,鐘遠把秦雅有個弟弟叫秦博翰的事給查理蘇發了條短信。發完,起床洗漱了一番,出來時,正好碰上同樣剛起床的周寧。
他那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還在頭上張牙舞爪著。衣服也還沒換,穿得是身藍色的真絲睡衣套裝。寬大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掛在他那略有些瘦削的身體上,更顯慵懶。
濃濃的倦意,還在他臉上掛著。
看到鐘遠,他懶懶地點了下頭,算作招呼,而后拖著步子走進了廚房。過了會,廚房里傳出他的喊聲:“鐘遠,喝不喝咖啡?”
剛走到落地窗前的鐘遠,聞,頭也沒回:“喝!”
片刻后,周寧拿著兩杯咖啡,從廚房走了出來,慢慢走到鐘遠身邊,站定了。
“咖啡!”
鐘遠低頭看了一眼后,抬手接了過來。
“喜歡嗎?”周寧抿了一口咖啡后,忽問。
鐘遠也抿了一口,輕笑:“怎么?你要送我?”
周寧翻了一個白眼:“你還真是周扒皮啊!”
鐘遠咧嘴笑了一下,沒再接話。
窗外,海面不算平靜,但相比昨日的大浪,卻已經好了許多。
陽光越過遠處的山崗,灑落在更遠處的海面上,浪花翻卷間,金光跳躍。
兩人在窗邊靜靜地站了許久,誰也沒再說話。
直到——
鐘達和黃胖子從門外進來。
鐘達走在前頭,大步流星,手里還端著早餐。額頭上隱約可見些許汗意,臉上看著倒是沒見什么端倪。
但黃胖子就不同了。
大汗淋漓不說,更是氣喘如牛,拖著步子進來時,仿佛下一秒就要躺到地上了。通紅的臉頰上,全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兩人一進門,黃胖子就把自己扔到了椅子上。
鐘達把早餐放到了桌上后,又轉頭朝鐘遠二人望過來:“哥,寧哥,來吃早飯吧!”
周寧看著鐘達,身體微微傾斜,靠近鐘遠,低聲道:“說真的,要不你讓達子來跟我吧,我保證,不會虧待他!”
鐘遠輕笑了一聲:“可以啊,一百萬美金一年!”
周寧一愣之后,邊笑邊罵道:“我就是犯賤,行了吧!”
鐘遠笑著往餐廳走去。周寧卻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看著鐘遠,也看著鐘達,還看著那個見到鐘遠過去,正準備把自己從椅子上拎起來的黃胖子!
他想,真好!
或許,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若是能活成鐘遠這樣,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可,人嘛,總是不知足的。
若是有朝一日,真成了鐘遠,他們或許也會羨慕其他的。
餐廳里,鐘遠看著好不容易才站起來的黃胖子,笑著問了一句:“這是跑了幾公里?”
黃胖子苦著臉,剛要接話,就被鐘達搶了先:“才五公里。”
才?
黃胖子瞪大了眼,看著鐘達,一臉不敢置信。
什么叫才?
要知道,他過去在曼市的時候,一年都未必走得了五公里路!
可現在……
黃胖子想哭。
這時,鐘遠又說道:“才五公里就這樣了呀?那確實不太行!”說著,他轉頭看向還站在窗邊沒過來的周寧,喊道:“回頭你督促一下,讓他每天早上至少跑個五公里,多練練!”
周寧動了起來,邊走,邊笑著應下:“好的,我回頭找個人陪他跑!”
黃胖子看看鐘遠,再看看周寧,感覺雙腿一軟,差點沒直接跪到地上!
黃胖子的天已經塌了!
而周寧果然說話算話,中午時分,小海過來的時候,周寧立馬就把這事交代給了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