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才把查理蘇要轉手蛇頭幫的消息放出去,這個時候,他該晾著查理蘇才對。
查理蘇聽得他笑,問他:“你昨晚做什么了?”
鐘遠回答:“也沒做什么,就裝了一回鬼!”
“他這樣的人會怕鬼?”查理蘇有些不太信。
鐘遠道:“他怕不怕鬼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怕死。尤其是,盛興海才剛在那出了事!”
查理蘇沉默了一會后,忽然輕聲道了句:“多謝!”
鐘遠愣了愣,旋即笑道:“你死了對我沒好處,所以,不用客氣!”
查理蘇跟著笑了笑后,便掛了電話。
鐘遠收起手機,回過頭,就看到,鐘達正坐在沙發上,拿著個手機在看著,臉色卻十分地不好看。
鐘遠心頭不知為何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走了過去,站到了鐘達身后,目光一垂,便到了那手機屏幕上的畫面。無聲的視頻里,有人被扒光了衣服吊在那里,白條條的身體,就像那屠宰場里,已經褪了毛的肉豬。
鐘遠微微吸了口氣后,彎腰從鐘達手中把手機拿了過來。
視頻是二尕子發過來的。
二尕子在國內,這視頻之前在國內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二尕子會看到也很正常。
鐘遠嘆了一聲后,把手機關了之后,還給了鐘達,道:“別看了,看了難受。”
鐘達坐在那沒動,也沒吭聲。
鐘遠有些心疼。
“哥,你說,這些人為什么沒有報應?”他轉過頭看向他,那張最近又逐漸瘦回去了一些的臉上,神情平靜。
鐘遠抬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捏了捏,道:“會有報應的!”
不遠處,周寧看著他們二人,沒有走過來。
十來分鐘后,當他和鐘遠單獨坐到了書房里時,他才開口問道:“先前達子怎么了?”
鐘遠沒接話,只是掏出手機,翻出了那個視頻,放到了他面前。
周寧只看了一眼,便把手機還了回來,道:“之前看到過了。”說著,又抬眼瞧向鐘遠:“我記得,你之前也去過這個百勝園區是嗎?”
鐘遠知道他想問什么,直接點頭道:“人是我救的。”
周寧盯著他看了一會后,一邊轉身從后面的書柜上拿東西,一邊說道:“這視頻的事現在鬧得比較大,主要是視頻里拍攝到的人,很多都拍到了正臉,視頻一發到網上沒多久,這些人的身份就被挖出來了……”說話間,周寧從書柜上拿了個大文件盒下來,放到了書桌上,“你去過那里,你應該知道,那里面大部分人,很多其實都算是‘自己人’。這些人的身份一曝光,他們在國內的家庭情況也都被挖了出來。現在是群情激奮,政府也是一頭包。”
鐘遠沒接這話。
周寧也沒再說下去。
他抬手按在了那個文件盒上,盯著鐘遠看了一會后,沉聲道:“你之前發過來的那些資料我都已經看過了,以我推斷,整個東南亞這一塊的人口生意,應該起碼有八成以上都捏在了盛興海的手中。不過,盛興海背后也未必就沒有其他人了。人口背后的利益鏈很長,很大,東南亞一帶這么大的人口失蹤量,這背后所帶來的利益可想而知,這么大的蛋糕,不可能是盛興海一個純商人就能吃得下的。所以,作為朋友,我還是勸你一句,有些事,并非你們的責任,不做也沒什么,但這一步一旦跨出去了,可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你要想清楚,這些事情的背后,不只是錢那么簡單的!”
鐘遠聞,笑了一下,伸手也按在了那個文件盒上,而后稍稍用力往自己這邊一帶。
“活都干了一半了,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更何況,有些事情不做,晚上睡不著!”鐘遠說著,低頭打開了那個文件盒。
文件盒里厚厚的一疊資料,每一份資料都不多,一般只有一兩張紙,但每一份資料上,都配了照片,甚至,照片十分高清,足以讓你看清這個人臉上的每一個細小特征!
僅從這些照片就能看出,這份資料周寧應該是花了大心思的。
“那三伙人當中現在還活著的,我們能找到的,都在里面了。不過,花姐那伙人比較神秘,能挖到的不多。哈桑和奧夫的人,基本都齊了。”周寧看著鐘遠拿起最上面的那份資料,又道:“你手里這個就是哈桑!”
哈桑是馬來人,皮膚略黑,看著其實和南泰南部的當地人,并無什么區別。
“哈桑這個人不常在宋卡府,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馬來那邊。不過,他底下有個叫老李的,常年在宋卡府一帶活動。”說著,周寧伸了一下手,指了指文件盒里此時最上面那份資料:“就是這個!”
老李,面孔五官看著更偏向華國人一些,目光有些陰鷙,看人時,會給人一種惡狠狠的感覺。
“根據我這邊搜集到的消息來看,哈桑那伙人帶進來的那些人,基本都是以馬來人為主,去處也一般都是尖竹府一帶的種植園。不過,這些人很多可能都是自愿的。”周寧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有些復雜。
確實,尖竹府一帶的種植園里,很多工人其實都是自愿跟著這些人非法過境,到這邊來打工的。有些甚至可能還是花了錢請人找的門路過來的。
而究其根本,就是太窮。他們或許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風險,可又能如何?貧窮有些時候,也能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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