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分鐘后,車子在曼市最大的一家私立醫院曼戈醫院附近停了下來。車子剛停下,鐘遠就睜開了眼,往窗外打量了一眼后,轉頭看向鐘達,叮囑道:“我下車后你就把車開走停回酒店去,然后你就回武尼市,我這邊事情結束就會回去!”
鐘達微微皺了下眉頭,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我知道了。”
鐘遠伸手在他頭上擼了兩下,道:“聽話!”說罷,輕輕一笑后,扭頭便下了車。
他站在邊上,看著鐘達把車子開走后,才轉身往曼戈醫院的方向走去。
鐘遠在成功接上查理蘇后,就已經通知了黃胖子,讓他找幾個人在曼市幾家大型綜合醫院急診處蹲守。
盛興海傷勢嚴重,他要想活命,必須得立即就醫。而他這樣的傷勢,能選擇的醫院不多。再考慮到時間和各家醫院的規模實力,所以,黃胖子的人根本不用去打聽什么,只要在僅剩的兩三家醫院的急診處蹲著就行。
從那個別墅區到曼市這幾家醫院,最快也要三十多分鐘,最慢也不會超過一個小時。但凡是在這個時間段內出現在這幾家醫院急診的重傷患者,十有八九就是盛興海!
正好,就在七八分鐘前,這附近曼戈醫院的急診處正好接收了一名嚴重燒傷患者。
至于鐘遠為何沒有跟查理蘇提這個事,反而還讓他去安排人打聽盛興海的入院消息,一來是怕查理蘇這邊走漏消息。二來,是為了降低對方那些人的警惕。
盛興海那顆暗子在蛇頭幫埋了這么久,在蛇頭幫內部必然也已經有了自己的人脈,查理蘇這邊一動,那顆暗子多半就會收到消息,也就等于盛興海那邊的人收到了消息。
到時候,對方十有八九會順勢做局,把查理蘇的人引到其他醫院去。只要查理蘇的人踩進了他們準備好的坑里,那么這些人必然會放松警惕。
一旦對方放松了警惕,鐘遠就不愁找不到機會。
昏黃的路燈下,鐘遠遠遠地圍著曼戈醫院轉了一圈,大概記住了周邊的格局后,避開監控摸進了醫院。
夜里的醫院,要冷清許多。
急診處依舊燈火通明,候診大廳里人倒是不多。不過,有兩人特別顯眼。他們倆都是一樣的發型,即便脫掉了那件黑色外套,露出來的卻還是一樣的白襯衫。還有耳朵里帶著的耳機,和右側后腰處鼓起來的衣服。尤其是他們的眼神,時刻留意著四周。
看來,這盛興海確實是在這里。
鐘遠在外面掃了一眼后,便走開了,但并未走遠。
約莫半小時左右,查理蘇的電話果然到了。
鐘遠接了起來。
“你在哪?”查理蘇一開口,便是質問。
鐘遠反問:“怎么了?”
查理蘇默了默后,道:“人在朱拉醫院。大概半小時前送進去的,現在正在手術。傷勢很重,但存活幾率很大。”說完,他等了一會,卻只等到了三個字:知道了。
但,顯然,查理蘇對這三個字并不滿意。
稍一遲疑后,他便道:“鐘遠,這事情已經不僅僅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盛興海這一次要是沒死,那么不用多久,死的就是我了!你把我拉下了水,不能就這樣利用完我,就把我拋下不管了!”
鐘遠默了默后,道:“既然你也清楚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那么,也該是你主動一下的時候了!人在哪你已經知道了,那你還在等什么呢?”
查理蘇沉默了下來。
片刻后,電話嘟地一聲斷了。
鐘遠放下手機,微微嘆了口氣。
查理蘇始終對他心存芥蒂,現在這事情這么一鬧,他們之間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點信任又得沒了,即便他回頭跟他都解釋清楚,這點信任也不可能回得來了!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盛興海必須得死。對于查理蘇的利用,他只能說聲抱歉!
查理蘇是后半夜動的手。
鐘遠讓黃胖子在各大醫院留了人手盯著,查理蘇的人一出現,鐘遠就收到了消息。
據說,查理蘇的人是在‘盛興海’從手術室推出來準備送去病房的路上動的手。
可惜,結果早就注定了。
對方故意沒有下死手,查理蘇的人被擒住了大半,然后全部交給了警方。
等查理蘇收到消息,那些人都已經到了警局。
凌晨四點。
徹夜未眠的查理蘇獨自一人坐在紅磚樓一樓的沙發里,聽著外面逐漸清晰的警笛聲,神情鎮定地點了根煙。
而后,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鐘遠的電話。
他說:“盛興海必須死!”
話落,虛掩著的大門外突然傳來了爭吵聲,查理蘇收起手機,起身往門口走去。門外,幾個年輕警察正在跟查理蘇的人對峙著。
“派威,退下!”查理蘇的聲音從門里傳出,而后大門被一把推開,穿著銀灰色針織衫,還特地帶上了最近很久沒帶過的金絲眼鏡的查理蘇從里面走了出來,目光在那幾個陌生的年輕警察身上掃了一圈后,他淡淡說道:“派威,跟這幾位警官道歉!”
派威有些忿忿,卻還是聽話地照做了。
眼看著那幾個年輕警察的神色稍微好了些后,查理蘇再度開口:“諸位深夜過來,什么事?”
“你就是查理蘇,對吧?”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查理蘇點頭:“正是。”
“行,那就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有個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
“沒問題。”查理蘇一口應下,毫不猶豫。
對方見他如此爽快,倒是有些意外。狐疑地打量了他一圈后,側過身,道:“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