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美一晚上都沒怎么睡著,可等到天亮之后,她走出房門,卻發現,這屋子里早就沒人了,就連屋外那兩輛車也不見了。
她愣在那,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仿佛昨夜所見,不過一場幻夢。
直到,對面的房門忽然開了。
一個皮膚略有些黑的男人頂著一頭有些亂的頭發走了出來。
男人一出來便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身上轉了個圈后,就移開了,而后徑自往廚房走去。
娜美站在那,原本準備抬起的手,又悄悄放了回去。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先說話的時候,已經走進廚房的鐘達卻突然開了口:“你叫娜美,是嗎?”
娜美聞聲扭頭,只見那男人倚在灶臺邊,正目光微妙地看著她。
“對!你呢,怎么稱呼?”娜美按下心頭那點不適,勉強笑著接過話。
鐘達回答:“你可以叫我小華!”
娜美回頭看了一眼對面那房間,猶豫了一下后,問:“你就是普哥的弟弟?”
“也可以這么說。”鐘達回答得模棱兩可。
娜美有些訕訕,雙手無措地在裙擺上蹭了蹭后,又問:“普哥他們呢?”
“他們出去了。”鐘達答道:“這幾天可能都不會回來!”
娜美懵在了那,也就是說,她要跟這個叫小華的男人同住在這一個屋檐下好幾天?再看那依舊倚在那還在打量她的男人,娜美心中大為不適,當即找了個借口,躲進了衛生間。
到了衛生間里,她就想給鐘遠打電話,她想離開這里,可拿著手機,卻始終還是下不定決心。
直覺告訴她,如果她選擇離開,那么她和鐘遠之間,就再無任何可能,甚至連再見的機會,可能都不會再有!
邦納碼頭,紅磚樓。
查理蘇看著眼前三人,很是意外。
他沒想到鐘遠匆匆離去,又突然而來,不僅自己來,還帶了人來。
“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大江,小江!”鐘遠指著吳江和蔣衡二人,笑著給查理蘇介紹。而坐在鐘遠旁邊的吳江二人卻紛紛看向了鐘遠,那眼神別提有多意外了。
“這幾天就讓他們倆跟著你。”鐘遠又說了一句。
這事情倒是不意外,來的路上,鐘遠已經跟吳江二人商量過具體的計劃了。倒是查理蘇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吳江二人后,有些遲疑。
查理蘇如今雖然和鐘遠聯手合作,可這并不代表他們之間可以完全坦誠。鐘遠安排了這么兩個人一直跟著他,他行事難免諸多不便。
他想了想,道:“我看,沒這個必要吧?你不是說,那顆暗子應該是不會再動了嗎?”
鐘遠自然清楚查理蘇忌憚些什么。他笑了笑,道:“暗子雖然不會再動,可不代表盛興海就不會再動了。就算盛興海暫時不會再暗中對你下手,可他出現之前,卻未必會提前通知你。到時候,你一旦陷入被動,那么很多事就難說了!”
查理蘇盯著鐘遠看了一會后,微微一笑,道:“行,那就聽你的!”
半小時后,吳江二人跟著查理蘇離開了邦納碼頭,而鐘遠則留在了紅磚樓。
瓦娜下樓時,再次看到這位‘董先生’愣了愣后,神情不太自然地走開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倒是jason一看到他,就沖他咧著個嘴跑了過來,開心極了。
時間就這么一天一天地過著。
鐘遠每天待在紅磚樓,與小迪一道,帶帶娃,偶爾跟著瓦娜出去一趟,日子倒是越過越愜意。
‘大小江’的日子也過得不錯。
查理蘇幾乎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哈拉碼頭那邊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大小江’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跟查理蘇手底下那親信混熟了,每天幾個人湊在一起抽抽煙,聊聊天,偶爾再喝上一頓小啤酒,實在無聊,還能打個小牌,這日子過得兩人甚至都有些恍惚了。
眨眼,七八天都過去了。
盛興海卻是遲遲沒有消息。
查理蘇逐漸有些懷疑,或許是鐘遠猜錯了。
彭偉這顆棋子一廢,盛興海心生忌憚,很有可能短時間內不會再冒頭。畢竟,這昭耶河對他來說,誘惑雖大,可也不是非要不可。之前這么些年,這昭耶河也不在他手中,他那些生意,也照樣在做,不是嗎?
這天夜里,八點剛過。
查理蘇坐在屋后的草地上抽煙,煙抽到一半的時候,鐘遠從后門出來,走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怎么?沒耐心了?”鐘遠開門見山。
查理蘇沒立馬接話,默默又抽了一口煙后,才轉過頭看向鐘遠,把已經斟酌了許久的話說出了口:“這昭耶河對盛興海來說,或許確實重要。可如果說,他要花很大的代價,才能把這條河拿到手中,他未必會愿意。商人,最會權衡利弊。而盛興海,無疑是一個很成功的商人!”
鐘遠聽后,默了一會才開口反問他:“什么是代價?”
查理蘇皺眉。
“你說得沒錯,商人確實最會權衡利弊。可有一點,我們得首先弄清楚。那就是,對于盛興海來說,什么才是代價!”鐘遠說著,冷笑了一下,道:“人不是代價!”說完,他隨手從旁邊茶幾上拿過查理蘇的煙,抽了一根點上后,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彭偉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是隨時可以拋出去的棄子。既如此,又怎么能算得上是代價!況且,從rama那個事情開始,到最后彭偉對你動手,這些其實都是他的試探。他試探你的態度,也試探你的實力。這就跟你當初拿那些動過手腳的船只資料給我是一樣的。”
鐘遠這話,讓查理蘇臉上閃過了些許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