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娜已經連著好幾天沒來給查理蘇送過飯了。
上午十一點半,哈拉碼頭。
查理蘇再一次轉頭看向擱在手邊的手機,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對面,有一個中年男人坐著。
這是查理蘇第二次走神看手機了。
中年男人瞇了瞇眼后,輕笑著開口問道:“在等電話?”
查理蘇回過神,對于中年男人的問題,他倒也沒有否認,點頭道:“對,不過不礙事,我們繼續!剛說到哪了?”
“說到老乍那個事情了。”中年男人接過話:“我的想法是,把從達興府開始往后那一段切出去。他們愛怎么折騰隨他們去,我們就不管了。否則,以我們現在的人手,我們顧不不過來。”
查理蘇微微皺眉,沉吟不語。
中年男人見狀,垂眸時,眼底閃過些許譏諷。
片刻,查理蘇開口:“這事容我再想想。老乍那邊,你找個機會,去一趟,先把那事給平了,該賠的賠,該道歉的道歉,不要太強硬,先把那些船東安撫好。至于老乍他們,等這事處理好了,我們再討論!”
中年男人似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后,才應了下來。
查理蘇看了眼時間,道:“時間也不早了,彭哥要不留下來一道吃個午飯再走?”
被稱作彭哥的中年男人擺手:“午飯就不吃了,我那也還有一堆事等著。那我就先走了,下午等我把我那邊的事情安頓好,我就出發去老乍那邊。到時候到了那里,我再給你電話。”他邊說,便站起了身。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查理蘇說著,也跟著起了身。
“你坐著,不用送!”彭哥笑著攔了下查理蘇,查理蘇也順勢收了往外走的腳步。看著他走出門后,查理蘇嘴角那點笑意,便立馬消失了。
他再次拿過手機看了一眼,還是沒有瓦娜的消息。猶豫了一下后,他翻出家里的座機打了過去。
座機響了許久才被接通,接電話的是家里最近新請的保姆卡米爾,是瓦娜自己招進來的,一個三十來歲的馬來女子,身材小巧,五官也還算秀氣,就是皮膚黑了點。
“夫人呢?”他問。
“夫人出去了!”電話里,卡米爾的聲音透著點慌張,不太尋常。
查理蘇聽了出來,可他卻什么都沒多問,直接就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正在邦納碼頭那棟二層紅磚房里的卡米爾聽著電話突然掛斷,愣了一下后,皺起了眉頭,那張秀氣的臉上也驀然多了幾分陰沉。
這時,外面有人走進,是當初一直跟著蛇頭威的小迪。他瘸著一條腿,手里牽著查理蘇的兒子jason,進了門后,看到站在座機旁的卡米爾,微微一笑,問:“剛好像聽到電話聲了,是誰來的電話?”
卡米爾回答:“哦,是先生打來的,他好像找夫人有事。”
小迪聞哦了一聲后,彎腰一把抱起了孩子:“jason有點困了,我先帶他上樓睡覺了。”說完,他就徑直往二樓去了。
卡米爾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只好又咽了回去。
哈拉碼頭那邊,查理蘇站在辦公桌后,看著自己手機上面的全家福,神色莫名。
瓦娜最近總出去,有時會帶著孩子,有時不帶,每次出門時間都不短。他大概知道她去干什么,他也想過安排人去盯著,但最終這些想法都被他按下了。
多年感情,兩人還有個孩子,他想讓她們兩人之間,體面一些。
篤篤!
敲門聲突然響起,讓查理蘇放下了手機。
“進來!”他邊說,邊拿起煙盒抽了根煙點上了。
派威走了進來,看到查理蘇在抽煙,轉頭去了窗邊,把窗子給開到了最大。
而后,才開口道:“than剛剛已經出發了,彭哥那邊還要盯嗎?”
查理蘇搖搖頭:“暫時不用,把人都收一收,免得讓人發現了。對了,之前讓你們留的那個活口怎么樣了?交代了嗎?”
派威搖頭:“嘴緊得很,怎么問都不說。”
查理蘇皺了皺眉。
“找兩個人,悄悄去找新山航運那個船長聊一聊。”
派威點點頭后,又問:“要是那個人也不肯松口怎么辦?”
查理蘇有些不悅地瞧了他一眼:“什么人用什么招,這還用我教?”
派威不由訕訕,抬手抓了兩把頭發后,訕笑著道:“我知道了,老大。那我現在就去安排。”
“讓他們謹慎些,別走漏了風聲。”查理蘇又叮囑了一句。
派威忙點頭。
他走后,查理蘇又拿起了手機,翻出了鐘遠的電話,可盯著看了一會后,還是放了下來。
若是催得太緊,無疑就會顯得他很急。
他跟鐘遠之間的那點較量,他本身就在下風,此時他若是急了,那就只能被鐘遠牽著鼻子走。
鐘遠這個人他看不懂,雖然目前看上去,他不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可人這種東西,隨時可變,誰又能保證,現在沒問題以后也會一直沒問題呢!
再一個,就算鐘遠一直沒問題,可這也不代表他不會拿他當槍使。
正如鐘遠當時說的,他軟肋太多,有些事,他賭不起。
但同樣的,他軟肋太多,有些事,他又不得不豁出去堵一把,因為他沒有退路。
……
……
又是一天。
入夜后,鐘遠開車將娜美送到了酒吧后面那條小巷子口。他坐在車里沒動,透過車窗看到娜美慢慢走進那條小巷,而后在準備進門之時,停下腳,轉頭朝他這邊望了一眼。
鐘遠伸出手,沖她揮了揮。
娜美似乎是笑了一下,而后扭頭進了門。
鐘遠收回目光時,后面那輛一直跟著的車上,已經有人下來了。
他默默等著那人靠近。
“我們p哥要見你。”那人一到近前,就冷著臉說道。
“可以,你讓他來這里找我就行,我在酒吧等他。”鐘遠說道。
“p哥的意思是,要你去見他,你把車停這,上我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