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達肯定沒意見,小華則是無所謂,他怎么樣都行。
鐘遠看了他們兩眼后,便道:“那這事就這么定了,待會你們收拾一下東西,然后達子你去附近便利店或者超市采購點吃的用的。明天一早,我們出發,回曼市!”
二人紛紛點頭。
入夜。
該收拾的東西都已收拾得差不多了,鐘遠三人坐在小木屋門口的草地上乘風涼。夜里比白天要涼爽許多,風吹在身上,甚至有點涼絲絲的。
鐘遠靠在椅子里,閉著眼,一邊聽著旁邊小華和鐘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一邊享受著這已所剩無幾的寧靜祥和。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不遠處的森林公園里,突然傳來一道槍聲。
槍聲很響,卻又帶著點凝重感,嘭!不像是手槍的聲音,更不像是步槍的聲響,倒是有點像是那種霰彈槍的聲音。
槍聲只響了一下,便沒了動靜。
鐘遠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便收回目光,然后招呼著鐘達二人進了屋子,鎖上門,關了燈。
這槍聲肯定不是朝他們來的,但也肯定不會是朝野獸去的。這森林公園雖然面積不算小,但來此游玩的人比較多,基本不可能存在什么大型野獸。
也就是說,這槍聲多半是沖著人去的。
但不管是沖著誰,這都不會是鐘遠想沾上的麻煩,所以,此時躲回屋內,當做什么都沒聽到,是最明智的。
可,有些時候,命運就是這么調皮,就是喜歡捉弄人。你不想來什么,他就偏偏給你來什么,然后靜靜地看著你,從跳腳,到認命。
鐘遠他們住的木屋,是這片度假區里二十來棟小木屋里的其中一棟,位置略靠后,旁邊還有一片樹林遮擋,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一棟。
可鐘遠當初想要的最不容易這一優點,如今也成了別人最想要的。
隨著咚地一聲響從門口傳來,屋里已經躺到了床上的三個男人,紛紛都被驚了起來。
鐘遠皺著眉頭,轉頭朝另一個床上的鐘達示意了一下。
鐘達會意,拿著手槍就起身往外面客廳走去。
鐘遠又朝小華壓了壓手,示意他先躲一躲,而后他也跟著起身,看著鐘達走出了里屋后,兩步便躥到里屋門口的位置,抬手瞄準了那扇緊閉的木門。
此時,屋里黑漆漆的,屋外也差不多。
雖然今夜星光不錯,可周圍樹密林深,那點星光被遮了個七七八八,這小木屋的周圍,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而就在這片漆黑中,一個身影趴在小木屋門口的地面上,幾乎已經沒了聲息。左手內,攥著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停在門上許久后,像是終于蓄足了力氣,再次咚地一聲敲在了木門上。
鐘達冷著臉,站在門旁不遠處的窗戶旁,輕輕撩開一角窗簾,往外瞧了一眼,只是太黑,瞧不出個什么。
這時,鐘遠忽然出聲喊道:“是誰?”
話落,門外久久無聲。
鐘遠瞇了瞇眼,再次喊道:“再不出聲,我就開槍了!”這話剛說完,門上便又傳來咚地一聲。
鐘達回頭看向鐘遠。
鐘遠想了一下,招手示意鐘達退后一些。
鐘達見狀,退了兩步,與門口拉開了一些距離。鐘遠則快步且無聲地走過去,貼到門口后,手捏住門鎖,靜靜聽了兩秒,隱約間,似乎聽到了一道呼吸聲,若有若無,不太真切。
他稍一遲疑后,手上悄悄用力,扭開門鎖后,猛地將門往里一拉。就在他準備跳開之時,一只手帶著一塊石頭咚地一聲砸到了地上,石頭從那只纖弱的手里滾了出來,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停下。
這是個女人的手。
而且還是個營養不良的女人的手。這只手上,瘦骨嶙峋,只剩了一張皮裹著那纖細的骨頭。
光線昏暗,鐘遠一眼只能看到這么多。一個營養不良,瘦得只剩一把皮包骨頭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什么威脅。
可先前的槍聲說明,這女人本身或許沒有威脅,但其背后的麻煩,恐怕不小。
鐘遠目光前移,不過兩秒,便嘆了口氣,招手叫過鐘達,兩人一道,直接將這女人抬進了屋。而后鐘遠出門,在這木屋周圍繞了一圈,將這女人留下的痕跡,全部清理了一遍后,才又回到屋內。
一進屋,就見鐘達神色有些莫名。
鐘遠一愣:“怎么了?”
“這女的我們認識。”鐘達壓低了聲音,道。
鐘遠聞,頓時又一愣。他們認識?
他們到這南泰后,認識的女人,屈指可數。而看鐘達這神情,恐怕這女人還不僅僅只是認識這么簡單。可他們到了南泰之后,要論有交情的女人……鐘遠想不出來。反正,他是肯定沒有,況且鐘達說了是他也認識的,那也不可能是鐘達偷偷找的小情人,那么會是誰呢?
正想著,鐘達已揭開了謎底:“是娜婭!”
娜婭?
這名字隱約有些耳熟,應該是聽過的,可鐘遠想不起來,這個人究竟是誰了。這兩年,大約是年紀大了,他這記性多少有些不如從前了。
“就是蘭塔島長灘上那家啤酒車的服務員。”鐘達緊跟著解釋了一句。
鐘遠這才想起,那里確實是有這么一個人。二十出頭的年紀,五官明媚,性格大方,就像一個小太陽,在那長灘上,也算是一道靚麗風景。可以這么說,當初那長灘上,估計有一半的男游客,但凡是去第二趟的,都是沖著她去的。
只是,她怎么會在這?而且還是這個樣子?
鐘遠想起當時鐘達為了讓坦威盯上他時演的那出戲,可坦威后來沒兩天功夫不就死了嗎?
他邊想,邊繞過鐘達,在娜婭身邊蹲了下來。
如今的娜婭,瘦得已經看不出當初的模樣了,兩頰凹陷,臉上還有一道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在左頰上,傷口估計挺深,有部分沒愈合的地方,裂在那,兩邊的肉翻綻開來,看著很是可怖。
她身上倒是穿了長袖長褲,不過即便看不到她身上的皮膚,也大概猜得出,她這身上,肯定也是傷痕累累的模樣。
左腹部的衣服上,還透出了血色。右大腿上也有。
不過,左腹部上的血色已經干了,顯然應該不是先前那一槍所受的傷。右大腿上透出的血色,卻還是濕的,并且似乎還有正在擴大的趨勢。
房間里暗,沒辦法檢查傷口。但要是不處理傷口,按照娜婭現在這個昏迷的情況,估計撐不了多久。
而且,她還在發燒,皮膚很燙。
鐘遠想了一下后,轉向鐘達,道:“你去外面,藏到暗處,要是有人過來,就發信號。”鐘達沒有猶豫,點頭就往外走。
鐘遠又將里屋的小華叫了出來,讓他把之前陳銘江送的急救包都拿出來。
之后,他直接開了燈。
鐘遠不是醫生,但當年托孔振東的福,也算是培訓過一把專業的急救知識,再加上這些年給自己處理傷口也積攢了不少經驗,所以應付起眼前這情況來,倒也算是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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