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花轎碎了,我盤腿坐著的轎座還在,轎座下面墊著厚實的棕墊,緩沖了一下。
這一刻的我,已經不全然是我自己了。
爆發出如此強大力量的,是我肚子里的小家伙。
他才是真正的主神,是這個陣法的關鍵。
而我現在需要做的是,不要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要試圖去強行參與,把身體的主導力交出去,任由小家伙發揮。
我這樣想著,也是這樣做的。
我看著自己拍出去的掌心回轉,指尖朝上立于胸前,一串串晦澀難懂的經咒從我的口中源源不斷地往外蹦。
手中唯獨少了一串佛珠。
隨著經咒的不斷輸出,以我的身體為中心,一道道金色的經文字符呈圈狀往外滌蕩開去。
經文圈在上層,而腳底下,從四面八方有另一股強大的地氣往我身上涌來,經由我的身體再從經文圈打出去,形成了一個循環。
鳳獻秋龐大的黑翅不停地扇動,撞碎了一片又一片經文圈,經文被撞散,一些消失了,一些卻飄浮在鳳獻秋的身邊,隨著氣流的波動浮浮沉沉。
就這樣持續了有兩三分鐘,我就感覺自己口中念出的經文好像突然變了。
地上落了一片黑色的羽毛。
經文圈忽然消失,鳳獻秋的雙手收攏,他那雙平時看起來滿是儒雅的雙目,此刻血紅一片,含著嗜血的殺意。
他抬起雙手,掐訣,指尖一團黑色的火焰凝起,然后,他又停下了。
因為他發現,就在他有所動作的同時,他身邊那些散亂地飄浮著的經文字符,也動了。
它們在閃爍,在收縮,猶如一口金鐘罩一般,罩住了鳳獻秋的全身。
鳳獻秋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那‘金鐘罩’驟然收緊。
鳳獻秋莫名一慌,想要張開雙翅,可惜雙翅在‘金鐘罩’中根本沒有施展的空間。
更多的黑色羽毛嘩嘩地往下掉,有些地方因為羽毛脫落太多,已經能夠看到皮肉。
我口中念誦經文的速度越來越快,‘金鐘罩’也越收越緊。
鳳獻秋終于回過神來,盤腿席地而坐,開始掐訣。
他的巫法造詣很高,如果一開始沒有輕敵,在經文圈剛剛打上去的時候,以巫法對抗,也不至于被‘金鐘罩’罩住。
現在才想起來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卻在‘金鐘罩’的壓制下,接連掐訣失敗。
甚至連聲音都無法從‘金鐘罩’里傳出來,阻隔了召喚鳥陣的機會。
這一刻,鳳獻秋猶如一頭困獸,越掙扎陷得越深。
我心中不由得暢快。
今天若能將鳳獻秋弄死在這兒,那就太大快人心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道更加渾厚的誦經聲,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從四面八方穿透進來,嘭地一聲,‘金鐘罩’炸開,我能感覺到一道強大的氣流反噬回來。
我的手掌迅速翻轉,迎著那道氣流拍出去。
兩道氣流相撞,震天動地。
我身形晃了晃,小腹之中微微一痛便沒有了動靜,在朝前看去,鳳獻秋已經沒有了蹤跡。
他被救走了。
我身邊的四個方位上,四個人全都歪倒在地上,身前一灘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