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藥一頓,雙頰瞬間浮起紅云,連耳垂都染上淡粉,“……怎么忽然說這個?”
謝淵眼底漾開溫柔笑意,連唇角都揚起愉悅的弧度:“聽說,人喜歡給自已的所有物取名。你給王府的院子和孔雀都取了名,說明,你如今真的將自已當作了女主人,一心想與我白頭到老。”
沈藥臉皮薄,被他這般直白地道破心思,只覺得臉上燒得更厲害。
索性低下腦袋,拿起筷子默默吃面。
剛嫁進來的時候,總是她變著法子給謝淵做好吃的,如今回想,自已確實已有許久不曾下廚了。
起初謝淵連揉面都不怎么會的,如今廚藝卻已日漸精進,這碗面湯清味醇,面條筋道,好吃得能出去擺攤。
沈藥感覺自已早就比不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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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浪端著藥碗,靜立門外,將屋內夫妻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唇角微揚。
良久,他垂下眼眸,望向手中那碗深褐色的湯藥,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老師,你也該放心了吧?”
這話語飄忽,仿佛不只是說給自已,更是說給某個不在場的人。
屋內說話聲音漸漸停了,只剩下湯湯水水的聲音,
段浪深吸一口氣,往里走去:“藥煮好了,王妃吃完面,便趁熱喝了吧。”
沈藥聞聲仰起臉,擦了擦嘴角:“辛苦段大夫了,先放在邊上吧。”
又熱情邀請說道:“段大夫可吃過早飯了?一起吃點兒吧,臨淵下廚做的,很好吃。”
段浪將藥碗輕輕放在桌上,身子懶懶靠向一旁:“不吃了,怕你家王爺咬我。”
沈藥被他這話逗得噗嗤一笑:“臨淵哪有這么暴力,他很好說話的。”
段浪聞略顯詫異,挑眉看向她:“……你叫他什么?”
沈藥反而一愣,眨了眨眼:“臨、臨淵啊……怎么了嗎?”
她下意識看向謝淵,以為自已說錯了話。
段浪輕輕搖頭,臉上難得浮現一絲真切的笑意:“沒怎么,挺好的。”
甚至,心底還生出了一點點難以說的羨慕。
“對了。”
沈藥吃完最后一口面,忽然想起什么,抬起頭來,神色變得認真,“臨淵、段大夫,我懷孕這件事,先不要著急往外傳,就我們院子里知道就行了。”
段浪剛將藥碗遞給她,聞不解:“為何?”
沈藥正色道:“我嫂嫂說過,事宜密成。有的事情,過早宣揚出去,便容易橫生枝節,不如先按住,等事態平穩了再向外宣告。”
段浪點頭表示贊同:“你嫂嫂是個明白人。”
沈藥又偏過臉,望向謝淵:“王爺,你雙腿痊愈,有沒有告知陛下?”
謝淵搖頭:“還沒來得及。”
何況,他心知肚明,這雙腿當年被廢,并非全然意外。
他隱約覺得,或許能憑這雙腿,釣出幕后的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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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兩日,謝淵白日里盡心籌備迎接北狄使臣的事宜,傍晚時分必定準時趕回王府陪伴沈藥。
到了約定好的日子,天剛蒙蒙亮,丘山便來稟報,北狄車隊已逼近望京,一個時辰內便將抵達城門。
謝起身梳洗著裝,沈藥細心為他整理衣袍,戴上發冠。
她手上動作輕柔,小聲叮囑:“你要注意安全,北狄此行過來,究竟是敵是友還不知道呢。”
謝淵垂眸看她擔憂的模樣,心頭一軟,忽然提議:“要不要一起去?”
沈藥咦了一聲,眼眸微亮:“我能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