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牢中有規矩,所有身上物必須上交!等你出獄后,方才會還給你?”
自然,出不了獄被定罪的犯人,身上財物屬于獄卒的。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別說身上物,進了獄卒管轄的一畝三分地,連犯人身體,也不屬于自個的。
蘇蓉無法,只得忍辱含羞,當著女牢頭面,脫光所有衣裳,被女牢頭用一桶桶冷水,如同刷洗牲畜一樣沖刷身體。
她抱緊自己,凍得哆哆嗦嗦,好不容易熬到女牢頭丟下水桶,把一身布衣囚服扔給她。
看著手下從一堆沾滿血的衣裳里,整理出十兩整銀,千多個銅板,女牢頭油光光的臉,盛滿笑容。
真沒想到,這個瘦小的新女囚身上,能榨出這么多油水!
假惺惺當著蘇蓉的面,將這些銀子數目登記在“賬冊”上。實際女牢頭心里肯定,蘇蓉出不去了!
進了死牢,還想出去?
新來的縣令,據說比前任縣令更嚴苛,執法如山!
趁女牢頭們不注意,蘇蓉彎腰假裝拉不合腳的布鞋,將她們隨手扔在桶里又彈出掉在地面的生豆子,撿回幾粒。
這豆子,是她唯一的依仗了。
若是縣令大人不能還她清白,她便會召喚銅甲兵劫獄!寧可走上與這個世道對抗、孤立無援的道路,也不會甘心為一畜生抵命!
女牢頭將她推搡進一間陰暗潮濕的囚籠。
看在榨出的十多兩銀子份上,蘇蓉本人又嬌弱纖柔,沒給她戴大枷。
“老實呆著!”
警告蘇蓉后,女牢頭鎖上鐵門,帶人離開。狹窄潮濕、散發出濃郁霉臭味的空間,瞬間沉浸入一片黑暗,只剩外面鉆進鐵籠窗口的一點光亮。
蘇蓉聽著不遠處老鼠吱吱亂叫,似乎在啃咬什么東西,默默摸著鐵欄桿,靠著墻角坐下來。
石壁很冷,更冷的是她的心。
下一次,指使銅甲兵誅惡,務必要吩咐仔細了!銅甲兵那豆大的腦子,不會思考太多。
回到家,四顧無外人,金安福嫌棄地把半昏迷的妹妹,扔回她自個床板上。
膽小如鼠的死丫頭,讓她幫忙見證蘇氏的不守婦道,結果死了人當場嚇暈。還得帶去衙門做筆錄,這一路拖死狗把人弄回來,累死他了!
老金氏拖著尚未完全治愈的身體,艱難在廚房里挪動,給晚歸的兩個兒子做飯。
她很久沒干這活兒了,以前是蘇氏在做。蘇氏不在這幾天,也有金冬梅接手。
見金安福進門,她不滿地用木勺子重重敲鍋沿,問二兒子。
“冬梅那死丫頭呢,不是和你們一起回來的嗎,怎的不見人影?快叫她滾出來給老娘做飯!一個個的,都等吃現成,要老娘侍候?”
“娘,那丫頭還暈著呢,怕是嚇傻了!等她醒來再說吧,今晚您隨便煮點,我們將就吃。”
他大哥現在是屯長,大小是個武官。還與梅主簿說好了,有機會就把他弄進衙門當衙差,也掙份公家錢。
做飯是不可能做飯的!
男子漢大丈夫,圍著鍋邊旋有什么出息?
老金氏罵罵咧咧,只得繼續手扶酸疼的老腰,攪和鍋里。
她心里隱隱閃過一絲后悔。
若蘇氏仍在,這些家務活哪會輪到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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