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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天帝出手,效果拔群。
雖然他們的道韻都被攔截,但陳懷安身后天地法相猶如抽絲剝繭,已然被廢掉一半,只剩下一仙一魔。
“一群畜生罷了,還想逆天?”太上老君冷笑“一百多次輪回,老夫能殺你們一百多次,這次輪回,你們依然翻不了天!”
仿佛應了太上老君這句話。
整個天地四方響起百獸哀鳴之聲。
眾仙面面相覷,而太上老君卻對此不屑一顧。
整個地星的升仙者都是他們凌霄諸仙的羊圈,一群飛禽走獸不過是羊圈下的雜草,就讓它們嚎唄,動手鏟除這些雜草他都嫌臟了自已的手。
他雙手往下一按。
大陣運轉速度陡然加快,天地磨盤再次壓下。
陳懷安盤膝而坐,記臉血污,抬頭看著那塌下來的天。
“去。”
他輕聲一語。
嗡——
身后,那尊白衣素劍,蒼發如雪的劍仙法相突然睜開了眼。
那雙眸子里,是狂,是傲。
無天、無地、無圣人!
有的,是繡口一吐半個盛唐的寫意。
劍仙提劍而起。
長劍直刺蒼穹,笑若龍吟!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第一劍。
劍光起處,云霞散作霓裳,飛花凝為劍鋒。
虛影踏云而舞,一劍點出千般風華。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第二劍。
虛影驟斂,身化驚鴻,劍走直線,快得時間斷裂。
空中只留一道白痕,久久不散。
“君不見!!”
“黃河之水……天上來!!!”
第三劍。
劍勢陡轉,墨色大河自虛空倒懸而下,浪涌皆劍,咆哮皆鋒。
虛影攪動長河,卷向磨盤。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第四劍,劍出。
那劍修法相身影驟然狂放,蒼發狂舞,劍招再無章法,劈、刺、撩、掃,皆帶山崩之勢。
“欲上青天攬明月,俱懷逸興壯思飛!”
第五劍。
劍尖向天疾刺,一道孤光如登天梯,直貫九霄。
虛影逐光而上,似要裂天摘月。
五道劍影,五句仙音。
五式盡出,那劍修法相忽的收劍而立。
天地無聲。
太上老君冷眼俯視,那無道劍光雖然蘊含著極致的劍道,但終究虛浮于這方天地之間,他只手便能鎮壓。
“螻蟻趁酒逞詩狂?也敢憑此撼蒼天!?可笑!”
“給老夫,破——!”
磨盤轟然墜滅,萬象崩摧。
劍仙虛影寸寸碎裂。
卻在徹底消散前,仰頭飲盡壺中殘酒,擲壺長笑:
“誰能書閣下——”
“誰能書閣下——”
碎裂的虛影驟然凝定。
五劍歸一。
詩魂、酒氣、狂骨、劍意、明月光……皆在此刻坍縮為一點寒星。
“——白首太玄經!”
寒星炸開。
一劍光寒十四洲。
天地磨盤被那劍光斬過,中間裂開一道劍痕,劫火凍結,天穹開裂。
太上老君垂目,袖口隱隱滲血。
他抬首,眼中映出那尊將散的劍仙法相。
法相透明,唯劍指天。
“有點意思,倒是老夫小看你了!”
太上老君隨手一甩,那袖口的血跡便在六丁神火中燃盡。
盡管不愿承認,但不得不說,眼前這劍仙確實是一百多次輪回以來實力最強的龍魂繼承者。
他很強,他的劍道已經登峰造極。
可即便如此。
他的劍道也依然沒能超脫于這片天地,沒有到能夠與他圣人規則抗衡的地步。
到此為止了。
太上老君垂眸,心里不禁有幾分可惜。
可惜他必須將此人挫骨揚灰,否則,若是將對方煉化成丹,或者傀儡,當是一大助力。
拂塵再起。
轟——!
萬里天穹應手而落,如整塊琉璃砸向塵寰。
那剛被劍修法相斬碎的天地道韻磨盤居然再次凝聚,朝著陳懷安鎮壓而下。
而如今。
站在陳懷安身后的。
僅剩一天魔。
陳懷安沒動,只是微微蹙眉。
天地大勢再次壓來,他嘴角不禁溢出血來。
在天地磨盤即將觸及的瞬間。
天魔法相猛得睜開一雙烈焰灼燒的火眼,望向那墜落的蒼穹。
它的身后,虛空撕裂。
鐵蹄踏碎寂靜。
甲胄碰撞如雷。
黑壓壓的魔影,無聲涌現。
一眼,望不到盡頭。
有持戈躍馬的騎士,骸骨戰馬噴吐冥火;
有列陣如山的重卒,盾牌相連成漆黑城墻;
有張開骨翼的斥侯,懸停半空如鴉群蔽日;
有推動巨弩的工匠,弩車上纏繞血色符文。
千軍。
萬馬。
他們從深淵中來,從寂滅中來,從一次次輪回中戰死的不屈魂靈中來。
沒有吶喊。
只有一片死寂的肅殺。
天魔依然未動。
但它身后那無盡的軍團,動了。
最前排的重盾卒,通時將巨盾插入虛空。
盾牌生根,骨肉相連,化作一道橫亙天地的黑色長城。
長城之后,箭矢上弦,長戈前指,鐵騎低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