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翼…”
云清絮右手攀著石塊,唇齒間無意識的呢喃。
她看不到玄翼與野狼搏斗的情形,卻能聞到空中那揮之不散的血腥氣。
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她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一樣,擔憂玄翼的安全。
如今二人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玄翼活,她活。
玄翼死,她也死。
……
玄翼手中的匕首飛了出去,直接刺瞎了野狼的雙目,空中揮之不散的糊味與血腥味,讓那野狼一時之間,無法確定他的位置,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朝著空氣嘶吼、揮爪。
一番撲騰之下,玄翼不僅毫發無傷,還撿回了自己帶血的匕首,又尋了幾塊嶙峋的石頭,挾裹著風聲,精準無比地砸中了野狼的腰窩。
銅頭鐵骨豆腐腰,打蛇打七寸,殺狼也要從它的腰部下手。
尖銳的石塊戳穿了野狼的腰腹,汩汩鮮血滲出來,它剛才的兇煞之態瞬間崩潰,劇痛讓它本能地抽搐著,四肢瘋狂蹬踹,蕩起一片煙塵,卻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猛地一軟,整個后半身如同坍塌的沙堡,轟然癱倒在地。
解決。
玄翼粗重地喘了兩口氣,抓著滴血的短刀,粘稠的鮮血從刀尖滴落,他銳利的目光射向另外一頭野狼。
這是一頭母狼,腹部高隆,與剛才那頭畜生應該是一對。
四肢緊繃,身體低伏,幽綠的狼眼看他時,帶著恨意和寒意,看那頭死去的公狼時,則流露出類人的哀傷。
它緩緩向后退去。
身形漸漸隱沒在枯草中間。
應該已判斷出,光靠自己,無法解決眼前這兩個人類。
玄翼見它有了退意,鳳眸微瞇,凌厲之色淡去些許。
這母狼懷孕了。
怪不得頂著火海的威脅,也要對他和絮兒發起進攻,原來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若是從前,他二話不說就會對這母狼下手,誓要將其斃命在此,好解決一切隱患。
可這母狼眼看便要生產,這時候殺了它,有傷天和。
絮兒也懷胎數月,腹中有他們的孩子,他今日若能饒了這畜生,給這母子倆留條命,會不會也能給絮兒和孩子積累些功德‘?
這樣想著,緩緩收了手中的匕首。
卻不想,異變陡生!
那佯裝后退的母狼根本不打算離開!
同伴已死,它豈能獨活?
它清楚自己不是玄翼的對手,
尚未來得及喘氣,便看到那令他目呲欲裂的一幕——
另外一頭母狼,佯裝后退,實則并不打算離開。
它知道玄翼棘手,便沒將目標放到玄翼身上,而是瞄準了躲在石頭后面的云清絮。
“嗚——”
一聲低沉的、飽含惡意的叫聲從狼喉中滾出,它龐大的身軀驟然躍起,化作一道灰影,直撲巨石之后。
角度刁鉆,目標清晰。
抬起右爪,沒有撕咬云清絮的脖頸,而是朝她攏起的腹部,露出森然的獠牙。
“玄翼……”
一股腥臭味直撲面門。
云清絮似乎猜到了什么,身體因恐懼而顫抖,她想尖叫,卻怕影響那邊的玄翼,將那尖叫聲捂住,癱坐在地上,雙手抓著嶙峋的碎石,用手做支撐,不受控制的往后挪動……
掌面,被粗糲的石子,劃出兩道血痕的血痕。
痛意,讓她的感覺愈發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