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雍跟著霍千斛已跟了很久。
當初,玄璟淵離京后他便撇下手頭之事,追在后頭,一路往南,到了淶水鎮。
只是馬跑的慢了些,沒能趕上手下刺殺玄璟淵之事,讓這小皇帝逃出生天。
同時,他也發現了攝政王扮作馬夫,混跡在霍家之事。
又是驚訝,又覺譏諷。
堂堂王爺,淪落至此,實在荒唐。
后來玄璟淵被攝政王的人帶回了京城,他卻沒有離開。
而是和羌門的人隱在暗處,尋找對玄翼動手的機會。
順便……再看看云清川。
一去五六年,等再見時,也不知他會變成哪般模樣。
這一堆人中,便是那些羌門的死士,也比不過云清川在他心中的地位。
云清川要去做福州太守這件事,他是極不贊同的。
為此,兩人還起了一場爭執,大吵一架。
阻止云清川南下,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事到臨頭,又收了那些手段。
他不希望跟他鬧的太僵,更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害了云清川的抱負。
若想做權臣,窩在京城這彈丸之地紙上談兵,是萬萬行不通的。
只有主政一方,熟悉民生百態,將來處理朝政時,才能游刃有余,才能實現他胸中的抱負。
連雍選擇了放手。
可又實在放心不下。
暗中抽出了一部分死士,隱在暗處,跟著云清川去福州,一方面是保護他,一方面可以將后者的消息隨時匯報給他。
長姝公主與云清川的那些爭執他都看在眼中,也都在他的預料中。
那位絮娘子,是他特意送過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離間這對夫妻。
男女情愛,實在耗費心力,他做這些,只是為了不讓云清川陷入情愛中,讓他隨時保持清醒罷了
他無錯。
原本打算再跟一段時間,跟到杭州再回京。
不曾想,先是出了玉漱公主這個意外,后頭羌門私底下與墮王聯盟一事也被攝政王的人察覺到,損失了些人手,打斷了他原本的計劃。
只能調轉方向,折返回京,先處理墮王派來的那幾個信使為重。
處理完與墮王聯盟之事后,他撞上了尋妻心切的霍千斛。
看著跟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的霍千斛,他方才明白,玄翼并沒有跟著一起去閩南,而是帶著云清絮私奔了。
瞧。
人一旦陷入情愛就變成了瘋子,堂堂攝政王放著唾手可得的天下不要,竟然帶著旁人的妻子到了山坳里當野人……
他不摻和一腳,怎對得起死在攝政王手中的那些部下?
于是,霍千斛在前他在后,一路從京城尋到這荒山林里。
看著蒼茫的山脈,連雍招了招手,立刻有貼身的死士從暗處躋身出來,半跪在地上,“主子。”
連雍眼底流出殘忍的笑來,“你跟了我多久了?”
那死士嗡聲道:“十四年。”
“家人怎么死的?”
死士眼底閃過血光,“云朝的軍隊,踏平了我們部落,搶光了我們的牛羊,殺光了我們的族人……”
連雍頷首,“憑什么云朝可以肆意踐踏我們的土地,我們卻要忍氣吞聲的籌謀復仇?”
死士眼神微亮,“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