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相公去閩南,你確定要一路跟著嗎?”
相公兩個字,像冷水一樣,將玄翼的熱情澆滅。
他藏在袖中的拳頭猛攥,眼底閃出不甘的色彩,卻又不敢當場發飆。
絮兒認出他的身份后,一直沒發火,他還幻想著絮兒定是接受了他是孩子的爹的這個事實,也許會隨他回京城,也許會同他一起將這個孩子撫養長大。
如今,美夢破碎,只余苦澀。
“你想要這個孩子是嗎?”
云清絮落在小腹上的手,緩緩蜷縮,說出那錐心之,“一個孩子罷了,我與相公將來還會有孩子的,這個孩子等生下來了,給你攝政王府送過去,你也不必纏著我們了,如何?”
此話一出,玄翼面色驟變。
一股苦意,從胃里涌到唇舌間,膽汁都開始犯酸,“絮兒,你明明知道……”
云清絮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攝政王,你想要孩子,給你。你想要我,那就一尸兩命,若要動手,現在就動手吧。”
她不可能回去。
死也不回。
玄翼看著她冷硬的面色,凝目望了許久,才從她那冰冷的表情中,一點點讀出了自己的冒犯。
嗓音沙啞下來,含混地道,“我知道了。”
果然。
最不希望發生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身份暴露之后,他再也不能與她共處一室,不能日夜守著她,陪在她身邊了。
他若再進一步,她便以死相逼。
他就是自己死,也不能看著她去死啊。
比起那埋葬在攝政王府的冰冷的尸體,他更愿意一個活生生的她,哪怕這個她,成了別人的妻子,帶著他的孩子,認了別人當爹……
他也要忍。
“等過了河北我便走。”
玄翼掙扎著,為自己爭取最后的機會,“山陰那邊有攝政王府的禁軍軍營,許久沒去視察了,本王搭著你們的順風車,正好去一趟練練兵……”
云清絮早猜到他的蠻纏,冷笑著懟他,“王爺這話說的多余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想去哪里練兵便去哪里,不必跟妾身討論。”
“只要別影響我們的夫妻感情,你怎樣都行。”
又往玄翼心口扎了一刀后,云清絮故意轉過身去,尋找霍千斛的胳膊。
最后,在玄翼眼睜睜的凝視下,她攀上了霍千斛的胳膊,半邊身子也歪側在他懷里,擺出親昵又依賴的姿勢,用玄翼從來沒聽過的溫柔的聲調,溫聲道。
“相公,我有些累了,想回去睡會兒。”
霍千斛渾身緊繃,下意識地朝玄翼看過去。
玄翼朝霍千斛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殺機畢露
霍千斛眼底閃了閃,反握著云清絮搭過來的手,在玄翼吃人一般的眼神中,半扶半摟的,將她保的更緊。
二人相攜離開。
日光透過娑婆的樹影,打下片片光團,光團凝在云清絮那碧色的裙擺上,織成天地自成的浮光錦,晃花了玄翼的雙眼。
他本就攥握成拳的雙手,捏的愈發緊硬,恨不得將骨頭給捏碎。
隱在暗處的暗衛不合時宜地蹦出來,湊到玄翼身邊,打量著他難看的臉色,猶豫要不要在此刻匯報。
玄翼沒有給他后悔的機會,捋了捋袖子,擋住青筋畢露的雙手,陰冷的眸光凝在那暗衛的脖子上,不帶感情的聲音流出來。
“你都看到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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