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潘洪女
皇帝深以為然:“蠻人不服德,唯服威。”
陳循抖了抖嘴唇,一肚子的話說不出口。
曹鼐則耿直得多,直接道:“可麓川之戰先后打了五年,至今未平,我大明已投入數十萬大軍,國庫虧空,大軍疲憊,甚至還抽調了北軍南下防備。
北軍撤防,瓦剌、韃靼又不是傻子,這兩年瓦剌、韃靼每到秋末就扮做馬匪南下,正統七年,瓦剌貢使京城,三百人更是增至千人,滯留京城時,直接與軍中人交易弓……”
皇帝斥責道:“愛卿是在說朕平西南平錯了嗎?”
曹鼐硬硬的道:“臣不敢。”
薛韶嘆息一聲,抬手繼續自己的稟報:“陛下,臣此次跟隨船只去往倭國,發現倭國正內亂不止,無力約束地方勢力和武士,這才造成我東南沿海倭寇橫行……”
薛韶細細地說起他們的倭國之行來,待提到龍虎山學宮一道士領著他們殺進一座城中,活捉地方大名,逼得對方割讓了一座港口和三條海船時,皇帝嘴巴微張,大臣們額頭微跳……
還沒來得及出聲,薛韶話鋒又一轉,提起這位道士又帶著他們和當地另一大名談好了合作,那大名不僅送她半座港口,還送她一塊山地,然后那位道士在那座山上發現了一座銀礦。
皇帝掏了掏耳朵,問道:“在山上發現了什么?”
“銀礦,”薛韶嚴肅的道:“一座富銀礦,這位道長通曉天文地理,帶著天師府學宮的諸位道長在山里探尋幾日后確定,那里一整片山都是銀礦,且含銀量高達八成,若人手充足,年可產銀百萬兩。”
大臣們也麻木了,失聲問道:“多少?”
薛韶面無表情地回道:“百萬兩!”
陳循就扭頭問曹鼐:“云南的銀礦開采量算我大明最大的了,現今年產多少?”
曹鼐沒好氣的道:“我是吏部侍郎,銀礦的事不當問你戶部嗎?”
但他還是沉默了一下后報了一個數字:“前年是四萬六千多兩。”
戶部尚書陳循沉默。
百官跟著沉默,都懷疑薛韶撒謊。
薛韶便道:“北鎮撫司錦衣衛陳留濤、曲知行隨臣而行,種種皆在眼中,陛下可派人詢問,臣還從山上取回三塊銀礦石,可請大匠探查真偽。”
于是,陳留濤和曲知行上大殿回話,他們一直隨身帶著的銀礦石也交了出來。
薛韶自己帶了三塊,陳留濤和曲知行也不是傻子,他們自己也各自藏匿了三塊。
一行人中,除了屈樂是老實的空手從銀山上回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藏匿了一些。
三人上報的九塊礦石全部上交,皇帝當即讓人帶兩塊給工匠查探,然后又當殿詢問了陳留濤和曲知行一番。
皇帝又聽了一遍他們的豐功偉績,他們口中的那個學宮道長出現的頻率太高,太引人注目,皇帝總覺得熟悉,就忍不住問:“天師府學宮那位道長叫什么名字?”
陳留濤:“回陛下,她名潘筠,號三竹。”
皇帝:……
部分官員:……
大部分官員不知潘筠,畢竟,她當初從出現就進詔獄,就沒當眾出現過。
除部分人外,其他人提起她都是潘氏女,潘洪女,根本沒幾人知道她的名字。
曹鼐就不知道,見陳循沉默,他就低聲問道:“她是誰?陛下識得?”
陳循聲音極低:“潘洪女,真正的玄門中人,與張真人一樣,有玄術。”
曹鼐就不說話了,但對這位道長并無惡感,是好奇居多。
但一抬頭見王振像吞了蒼蠅一樣,眼珠子便不由一轉。
私下一直有傳,說王振被關在詔獄時被潘洪女折磨得不輕。
他一直認為是謠。
王振怎么可能被一個小女孩折磨?
潘洪現在正在陜北吃風沙呢,但王振也只是讓他到艱苦的地方去巡察,沒做多余的事。
若潘洪女真的折磨他,他怎么可能讓潘洪活到現在?
可現在曹鼐信了。
若潘洪女真的如薛韶和兩個錦衣衛所那么厲害,那王振忌憚之下不敢對潘洪動手,只敢把人排擠出京城倒正常了。
潘洪女還會玄術,那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害人不留跡。
難怪有根基的薛瑄又被趕出京城,薛韶也被流放到江南,按上鍘刀,而無根無基的潘洪只是被排擠到風沙大的地方,卻沒有性命之憂。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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