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靜靜地站在一側,聽張大娘大著嗓門生氣的道:“你以為我想找他們呀,還不是他們爹娘冤魂不散!”
“道長說了,他們這是找不著家門,這才纏著我家不放的,我得讓他們把冤魂帶走,各回各家,各不相干。”
鄰居一聽,懷疑地看了潘筠一眼,小聲道:“張大娘,你別是被人給騙了吧?”
“騙我?誰敢騙我?我兒子可是官!”
鄰居嘀咕起來,“官怎么了,前兒工部的侍郎不就被人騙了錢嗎?家里都快鬧翻了……”
潘筠聽了一耳朵,依舊不不語。
張大娘才不覺得潘筠能騙到自己呢。
她拉著鄰居小聲道:“放心,管她是誰,都騙不著我,一來,我沒錢;二來,我舍不得錢!”
鄰居一想也是,點頭:“也是,憑他是誰,憑他多聰明,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不會被騙錢,一是窮人,二就是舍不得花錢的人。”
她目光上下掃視張大娘,笑道:“張大娘,您兩種都占了,論吝嗇,這整坊的人都比不上你。”
“去去去,我這是勤儉持家,快說,楊家搬去哪兒了?”
鄰居沉吟片刻,將張大娘拉到一旁道:“張大娘,你剛來不知道,這岳娘子和郝大娘死得冤枉,但除了我們這幾戶鄰居,沒幾個人知道實情,外頭的人聽了謠,以訛傳訛,還以為她們真是惡人,他們家日子過不下去了才搬走的,你找上門去……”
張大娘:“我就是讓他們爹娘的冤魂回去,不會多事。再說了,他們家事發的時候,我家還沒進京呢,兩家沒恩怨。”
鄰居遲疑了一下方道:“要是別人問,我是一定不會說的,但張大娘你問……行吧,中秋那會兒,我在城東的帽兒巷見過他們,說了幾句話,當時他們沒說住哪兒,但應該就住那一片,你去那里找找。”
她道:“你可別告訴別人,雖說現在沒人找他們麻煩,但這頭的消息要是傳到帽兒胡同,他們的日子又要不好過了。”
張大娘心滿意足,拍了拍鄰居的手道:“放心,他們知道了也只會感激你,雖然人已經死了,但做子女的,總會希望父母的魂魄陪在左右吧?”
“這也算安息了,不然總留在我家算怎么回事?”張大娘念叨道:“我們日子不好過,冤魂也不得安寧。”
鄰居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張大娘雖沒問出具體的地址,卻知道去帽兒胡同找不難,于是問潘筠,“道長,我找到了他們家人,那要怎么把這冤魂送回去?”
潘筠耳尖,剛才鄰居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她也聽到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她直接伸手道:“張大娘,一文錢。”
張大娘一臉肉疼的模樣,道:“你還沒說怎么把冤魂送走呢。”
潘筠
潘筠就兩口咸的香油煎餅,兩口清甜的艾窩窩,吃得高興不已。
吃完,又拎起紙袋,拿出一只醬紅色鹵豬蹄,當街啃起來。
咕咚幾聲,咽口水的聲音傳來。
潘筠咬了一口肉才抬頭,前面不遠處就站了四五個小孩,正目光炯炯的盯著潘筠看。
潘筠很缺德,當著他們的面把豬蹄吃完,這才拿起另一個布袋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塊棕黃色的糖塊來,當著他們的面放進嘴里。
孩子們咽口水的頻率更高了,潘筠一邊滑動嘴里的糖一邊問道:“想吃嗎?”
孩子們立即點頭。
潘筠就沖他們招手。
幾個孩子立刻沖上來圍住潘筠。
帽兒胡同里住的人雖沒有城東官坊的居民有錢且清貴,風氣卻不錯。
潘筠缺德,特意當著他們的面吃好吃的引誘人,但孩子們卻不哭不鬧,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此時即便被叫到跟前,用糖來誘惑,他們也沒鬧騰,只是靜靜地等待她的條件。
潘筠道:“你們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給你們一人一塊糖。”
“你先說問題。”
“這巷子里是不是有剛搬來一兩年的人家?姓楊的。”
“我知道,是楊哥哥家。”
“你找他家干什么?”
潘筠問:“他家在哪兒?”
“你是偷兒嗎?專門來踩點的?”
“也有可能是拍花子,要拍楊哥哥的小外甥走。”
潘筠見他們七嘴八舌,就是不說人住哪兒,不由打斷他們道:“還想不想吃糖了?快說,他家住哪里?”
“不能說,萬一她是壞人怎么辦?”
潘筠:“我不是壞人,我是楊家的故人。”
她正在想理由,旁邊一個小孩已經快快語道:“我知道了,你是楊哥哥的青梅竹馬,后來當尼姑去了,現在你逃出來,是來投靠楊哥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