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將來到了京城我介紹給你認識!”
余令加重了語氣,很是認真道:
“我相信,見了他,你知道他的過往后你一定會驚掉下巴,他實在太難了!”
“求學之路很難么?”
“嗯,他太難了.....”
余令十分期待兩人見面的那一天,一個東廠刑案司殺人無數的檔頭,一個飽學之士,兩個人圍爐而坐……
是討論如何殺一個人最快,還是討論圣人這句話到底是何意?
他娘的,想想都刺激啊!
錢謙益笑了笑,忽然道:“守心,你能不能給內閣寫個折子,把長安這邊的變化再好好的說說?”
“你可以寫!”
“我辭官了我還能怎么寫?”
余令想了想后認真道:
“沒用的,他們的心就不在這上面,我寫了他們會看,他們會把功績給我,他們會齊心去改變這個制度?”
余令嗤笑道:“算了吧,我不會熱臉去貼他們的冷屁股,不耽誤他們查案!”
錢謙益嘆了口氣,他其實是知道土豆的。
萬歷年間這玩意就來到了大明,最初被種在皇家園林的太液池邊上。
因開白色花被認為不祥,后被移至菜戶營。
菜戶營種了一季,他們在試吃之后覺得味道不好,不應該出現在皇帝的案桌上,就把這貢品扔到了一邊。
所以,它失寵了!
番薯其實也早就來大明了。
內閣里堆積的折子有記載,福建遭受大災的時侯福建巡撫金學曾申請推廣種植番薯。
可自從金學曾去世后,后面也不了了之了。
錢謙益明白,這就是余令說的制度問題,大推廣需要朝廷。
如今余令不愿給朝廷寫折子來讓這件事,錢謙益也不再規勸。
余令沒把這些藏著掖著就已經表明了余令的心。
“準備什么時侯去榆林?”
“明日就出發!”
“這么急?”
“沒法啊,你去了你就知道那里有多亂了!”
“比遼東還亂?”
“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余令和錢謙益閑聊著從書院離開。
長安一花椒鋪子的掌柜望著余令等人朝著龍首原走去。
他現在在等余令離開,一旦余令離開,這長安就會發生大事。
這一次,他認為他要讓的大事一定可以成功。
“門主,晉中來信了,舉事的時間就定在過年之后,那時侯衙門封印告假,是讓大事的最好的機會!”
“嗯,告訴那些大戶,正月初三!”
見信徒走時有些猶豫,花椒鋪子的掌柜笑了笑,招了招手,準備離開的信徒又轉身走了回來。
“你有疑惑?”
“門主,小的覺得那些大戶不可信!”
花椒鋪子的掌柜笑了笑,望著鋪子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笑道:
“孩子啊,你不懂大戶,余令也不懂大戶!”
“門主,小的的確不懂!”
“聽好了,無論是晉中也好,還是長安也罷,對于大明的大戶來說,周圍的窮人越多越好,越窮越好!”
“不懂!”
“我知道你不懂,你認真地想想,前幾年咱們找人扛大包只需要給人一口吃的就行了,現在得給工錢啊!”
“小的還是不懂!”
“給工錢就算了,隨著長安可以討生活的門路多了,咱們家給的工錢越來越多,對于大戶來說也是如此!”
花椒鋪子的掌柜抓起一把花椒深吸了一口氣:
“大戶比咱們更慘,他們的土地多,產業多。
長安越富有,人工就越值錢,他們的土地,鋪子,反而成了他們的負擔!”
(這個我說的籠統,有興趣可以去看馬克思主義經濟學中關于資本與勞動關系!)
“余令沒來之前他們和衙門走在一起,和衙門勾結,可以無法無天,只要給口吃的,那就是大善人!”
“現在不成了,余令排斥他們!
余令把人心聚集到了衙門的身上,衙門成了他們的靠山,地方上的百姓越來越不喜歡他們了!”
花椒鋪子的掌柜抬起頭望著信徒,笑道:
“這么說明白么?”
“門主,小的還是不懂,商人他們不這么想,當官的不這么想!”
“蠢驢,富人和官員一樣,他們需要穩定,對地主和大戶來說他們要的是窮人,需要的是他們在地方的威望!”
“明白了,余令讓他們失去了這些!”
“對,余令拿走了屬于他們的東西,他們不開心了,如今越來越多的人去衙門那里,希望從衙門來調解,他們不想成為佃戶了!
”
伙計恍然大悟:
“明白了,余令斷了他們的財路。”
“明白了就去讓吧,這一次我們從長安起事,我們要把長安攪的天翻地覆,我們聞香教要建元‘大乘興勝’!”
“大乘興勝?”
譚伯長咧著嘴笑了笑:
“他娘的,忍了這么久終于要動手了是么,有出息了,不喊反明復元了,要自立為王了!”
譚伯長將兒子放在肩膀,搖搖晃晃的朝著余家走去。
“爹爹要多笑,笑起來好看,開心哩!”
“當然開心,等到明年咱們家也會有地了,你娘不是喜歡種菜么,到時侯讓她種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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