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欣在云梨的攙扶下下車，腳步有些虛浮，卻依舊挺直了脊背。

她不能再露出一絲脆弱，尤其是在爺爺和媽的面前。

管家早已候在門口，見到她們，恭敬地躬身：“少夫人，云小姐，老爺子正在客廳等您。”

步入客廳，傅老爺子正坐在主位太師椅上。

廳內只開了幾盞暖黃的壁燈，光線昏沉，將老人本就肅穆的身影勾勒得愈發沉重。

他手中攥著一串深色佛珠，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聽到腳步聲，才緩緩抬起眼。

“爺爺。”沈書欣輕聲喚道，由云梨扶著走近。

她的目光快速掃過空曠的客廳，心下意識沉了沉：“媽媽她……不在嗎？”

傅老爺子將她的急切與不安盡收眼底，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一絲寬和的淺笑，朝她招了招手：“書欣來了，快過來坐。你媽媽她……我讓她去m國了。”

沈書欣依在側邊的沙發，聽到這句話，猛地抬眼：“去m國？是程宴那邊……”

“嗯。”傅老爺子嘆了口氣，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那邊總需要個自家人盯著。長天一個人，我終究是不太放心。琉羽過去，既能照看程宴，也能……鎮住些不該有的心思。”

他話語含蓄，但沈書欣立刻明白了那“不該有的心思”指的是誰。

程馨月。

一股混合著擔憂和微澀的情緒涌上心頭。

尚琉羽親自前去，是否也意味著，程宴的情況比她被告知的更為棘手？

“爺爺。”

沈書欣垂下眼睫，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我聽說……程宴他，好像完全不記得我了。他讓……讓程馨月去陪他。”

最后幾個字，她說得極其艱難，仿佛每個字都帶著棱角，刮過喉嚨。

傅老爺子看著她瞬間蒼白的臉，心頭一痛。

他放緩了聲音，帶著長輩特有的安撫意味。

“好孩子，你的難處，爺爺都知道。醫生說了，這只是暫時的，是腦袋里的淤血壓著了，等淤血散了，慢慢就會想起來的。程宴那孩子對你如何，我們大家都看在眼里，刻在骨子里的東西，沒那么容易忘。”

這些道理沈書欣都懂，可理智在情感面前往往不堪一擊。

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是視頻里傅程宴那雙冰冷陌生的眼睛，和他毫不猶豫選擇程馨月的畫面。

那種被全然剝離他世界的感覺，足以讓任何堅強的信念產生裂痕。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鼻尖的酸意，不想讓老人再多添憂慮：“我知道的，爺爺。我只是……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看著她強裝堅強的模樣，傅老爺子眼底掠過更深的心疼。

他沉吟片刻，終是揮了揮手：“云小姐，時間不早了，書欣現在的肚子月份大了，經不起折騰，你先陪她回去好好休息。這邊一有消息，我立刻讓人通知書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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