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人是誰,還有真正的歐陽琳琳在哪里?”戰帝驍留著裴明珠就是為了釣出金面人,但裴明珠被抓這么多天過去了,對方依舊沒有動靜。
裴明珠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阿驍,我要是知道那男人的秘密,他不可能留我到現在。”
那個男人跟她見面都是戴著嚴實的面具,平時也不怎么找她,負責安排她去北涼國的也只是他的下屬。
“王爺,皇上來了。”這時,元御帝帶著人趕來,看到戰帝驍的時候明顯不悅,“大半夜你為什么在后宮!”
戰帝驍拱手道,“啟稟父皇,兒臣進宮探望母妃,母妃留兒臣用膳,所以晚了一些出宮。哪知道出宮的時候,遇到了一群黑衣人想帶裴氏逃出冷宮。”
聞,元御帝臉色不悅,瞪了眼裴遇,“黑衣人呢!”
裴明珠跪在地上不敢動彈,額頭冒出冷汗,臉色煞白,“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
“求求皇上保住這個孩子……”
裴遇立刻上前扶住她,“明珠。”
“皇上,明珠懷了皇嗣,保住皇嗣要緊啊!”
元御帝看了眼裴明珠,心里感到厭惡,但畢竟懷了龍種,只好讓人找來太醫,暫時送回錦繡宮養胎。
“父皇,黑衣人兒臣審問過了。是裴遇暗中指使他們,進宮帶裴氏逃出冷宮的。”戰帝驍眸色微沉,立刻示意人將黑衣人帶上來。
黑衣人全部招了,“皇上饒命,我們只是江湖上的劍客,是裴太傅雇傭我們來冷宮救人的。”
“你血口噴人!”裴遇眸色陰沉,突然發怒拔刀要殺了黑衣人,卻被戰帝驍一腳踹開。
“裴太傅,你這是惱羞成怒,殺人滅口嗎?”戰帝驍冷冷道。
裴遇跌在冰冷的地面上,半邊身子都陷在陰影里,狼狽得沒了半分平日朝堂上的威嚴。
他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汩汩淌血,浸濕了大半截月白錦袍,暗紅的血漬順著衣料褶皺往下滴,在地上洇開一小片觸目的痕跡。掙扎著想撐起身子時,卻因失血過多而眼前發黑,剛抬起的手臂重重砸回地面,帶起一陣細碎的塵土。
散亂的發絲黏在汗濕的額角,幾縷垂落在蒼白如紙的臉頰旁,平日里總是梳得一絲不茍的發髻此刻松垮歪斜,玉簪搖搖欲墜。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卻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狼狽地半趴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著。
“皇上……臣只是想救妹妹。明珠在冷宮日夜受苦,被人折磨,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可以安胎的地方。”
“臣有罪,但臣求皇上看在明珠懷了龍種的份上,允許她在錦繡宮安胎。”
先前怒斥黑衣人時的狠厲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被戳穿后的驚惶與無力,眼底翻涌的怒火被屈辱和虛弱壓下去大半,只剩下濃濃的頹敗。
裴遇整理了一下衣冠,背脊挺直地跪在元御帝面前。
曾是面如冠玉的世家公子,眉目清潤自帶矜貴。此刻卻伏在地上,發髻散亂,玉簪歪斜,幾縷染了血污的發絲黏在汗濕的臉頰。
他臉色慘白如紙,唇瓣泛著青灰,那雙曾含著溫潤笑意的眼,如今只剩紅血絲與屈辱。
上好的錦袍被血浸透,又沾了灰泥,往日朝堂上的威嚴蕩然無存,只剩伏在塵埃里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