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靈真人正在后院,身穿青色道袍,頭上戴著斗笠,肩膀上挑著兩桶牛糞,正給荷花池里的蓮藕施肥。
聽到這話,他的眉梢微微挑起,淡淡哦了一聲。
“哼,您之前還說娘娘會空手而歸,現在翻車了吧!哈哈……”小道士兩手叉腰,得意地笑道,像是早就等著嘲笑師父的預落空。
玉靈真人眉眼平靜,依舊低頭給心愛的蓮藕澆灌牛糞,慢悠悠地說道:“有句話叫,逆天而行,必然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小道士不信邪,蹭蹭跑出去繼續打聽消息。
可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他就灰溜溜地回來了,語氣帶著幾分不可思議:“師父,您真厲害。聽說云娘娘筋脈寸斷了……異瞳也不能再使用了。”
這可不就是慘烈的代價?
如今的她,跟廢人幾乎沒什么區別。
玉靈真人手里的動作頓了頓,暗自嘆了口氣,道:“能活著回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她倒是個有造化的……只是可惜了……是個女娃。”
小道士眨了眨眼,好奇地追問:“師父,那云娘娘接下來會怎么樣啊?”
“誰知道呢!”玉靈真人說完,轉身又去挑牛糞了。
小道士:“……”
“喂,師父,您不幫幫她嗎?不管怎么樣,她是云家的人……”
玉靈真人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
這時,另一個小胖道士匆匆跑了進來:“師父,云家第十八代繼承人、云家主云簡禮求見。”
“不見!”玉靈真人果斷拒絕,“欠云家的人情,老道我早就還清了。”
當初,云簡禮曾請他出觀前往云家祖墳,說要揭穿他女兒中邪、被孤魂野鬼附體的真相,求他去驅邪。
可那件事最終并未順利完成。
彼時云簡禮的心思根本不是救女兒,而是為了維護自己作為家主的威嚴,想讓他出面證實云青璃不是云家親生女兒,以此打壓她,逼迫她聽話。
但不管結果如何,他欠云家的人情,早就還清了。
“師父,他不肯走。”小胖道士急聲道,“他跪在道觀門口,還拿出了云家歷代家主記錄的手札,說上面有您在意的東西。如果您不出面見他,他就把這手札印刷出來,散發到天下各處。”
什么?
玉靈真人立刻丟了肩膀上的牛糞桶,滿眼憤怒地大步走了出來,瞪著門口的云簡禮怒喝道:“你家祖宗是什么破德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記錄的什么狗屁手札!趕緊給我交出來!”
道觀里的小道士們都驚呆了,紛紛好奇那手札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竟然能讓一向淡定的師父如此激動,連牛糞都顧不上挑了。
“真人,求您幫我女兒度過這次劫難。”云簡禮卻滿臉歡喜地迎了上來,至于他說的手札,其實根本沒帶,只是用了一個假消息騙玉靈真人出來。
“云氏手札拿來!”玉靈真人臉色陰沉,語氣冰冷,像是恨不得立刻捏爆他的狗頭。
云簡禮早已習慣了他這般暴脾氣,依舊笑呵呵地喊道:“師父……”
“誰是你師父?閉嘴!”玉靈真人瞬間氣炸。
這件事,是他死都不想承認、更不愿被人知道的事。
云簡禮小時候確實拜過他為師,可后來因為不學無術、自甘墮落,早已被他逐出師門。
一個如此不堪的紈绔子弟,怎么配做他的接班人?
玉靈真人一直為自己當初看走眼而耿耿于懷,此刻被云簡禮當眾喊師父,更是怒火中燒。
若不是看在云家那些老家伙的面子上,他早就動手了。
“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你們云家那幫老家伙的面子上,我根本不會見你!這是最后一面,有生之年,我不想再見到你。”
“你我師徒早就緣盡。”
云簡禮“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語氣懇切:“師父,求您最后幫我一次。只要能救我女兒,我愿意遁入空門,留在道觀里陪您修行。”
“閉嘴!你現在這般爛透的人,也配談修行?別污了我玉清觀的清名。”玉靈真人怒不可遏,抬手就給了他一掌,語氣冷厲道,“出去之后,不準跟外人提起我們從前的關系,否則,我就收了你這條狗命。”
云簡禮吐了口血,往后退出了道觀。
砰!
瞬間,道觀大門緊閉,將他拒之門外。
身邊的暗衛看著云簡禮一個個都神色復雜。
沒有想到家主這張嘴巴這么嚴實,隱瞞了眾人這么多事,即便是身邊最親信的暗衛都不知道,他曾經是玉靈真人關門弟子。
就如當年,他和夫人約定的二十年的秘密一直守口如瓶。
可真是爺們,可惜了夫人不會原諒他。
如今云蒼世子和大小姐也不搭理他。
他們都想不明白,國公爺有這么大的靠山,怎么就混成這樣?
以玉靈真人的弟子出身,他的起步就是南凌國的一品國師啊!
僅此皇上之下,南凌國二把手的位置。
為何就被逐出師門?
“國公爺……”
云簡禮擺了擺手,冷聲道:“你們先回去,今天的事誰也不許泄露半個字,否則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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