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今日穿一身水綠香云紗,縹緲柔軟,微風拂動裙裾,那張白里透紅的臉便如一朵綻放的海棠花。
謝彥塵癡癡望著,見晚棠朝自己點頭,呢喃了聲:“姐姐。”
聲音不輕不重,晚棠反正聽到了。
他喚這兩個字的時候,總是莫名纏綿,聽得晚棠渾身不適。
秦仲安看到晚棠過來,笑呵呵道:“婉婉父母走得早,一直替我們在老母親身邊盡孝,婚事便蹉跎至今。我這個做伯父的,理應為她擇一門好親事。”
晚棠心里發緊,垂眸瞄一眼幾乎不好下腳的前廳,在心底狠狠罵了蕭峙幾句。
她可不愿隨意被秦仲安安排,不卑不亢地見了禮:“多謝二伯父好意,只是祖母說已經為我相看好一門親事,我想聽從祖母的安排。”
于孝道而,只要魏老夫人在,秦仲安便不該越過她強行把晚棠嫁出去。
謝彥塵挑眉,好看的桃花眼里秋波粼粼:“我說過要對姐姐負責,老夫人若是不滿意我,我能否見一見老夫人?”
秦仲安蹙眉看向晚棠:“自古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你祖母病成那樣,怎好再去叨擾她?謝三郎與你年歲相當,家世、樣貌樣樣都好,你不必為了孝道遵從你祖母,她那頭我自會去說。”
外之意,晚棠剛剛的拒絕之意只是為了孝道。
這是在寬慰謝彥塵。
晚棠也沒急著忤逆:“二伯父說得在理,婉婉都聽二伯父的。”
謝彥塵當即心花怒放,灼人的目光難以掩飾地看向晚棠。
秦仲安也松了口氣,他適才故意咬重“年歲相當”幾個字,意在提醒武安侯比她大十歲。但見晚棠如此乖巧,秦仲安深感欣慰。
他笑道:“如此甚好,謝家三郎今日上門提親……”
“談婚論嫁如此重要之事,謝家沒有長輩前來嗎?不知謝三郎是否能做得了主?倘若秦謝兩家議親之事傳揚出去,日后謝家又瞧不上我的身世……”晚棠用指甲悄悄掐掌心,很快紅了眼眶。
謝彥塵見狀,一顆心都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攥住,心疼不已:“姐姐放心,我兩位兄長斷不會搖頭。我有想娶之人,他們只會高高興興地放爆竹慶祝。”
從小到大,國公府上下什么事情不依著他?
秦仲安也沒打算把這件事傳揚出去,只是想先收下謝彥塵的提親之物,讓晚棠和他多多培養感情。他沒料到晚棠瞧著綿軟無辜,腦子卻不糊涂。
他還沒開口圓融,晚棠便噙著淚說道:“想來我沒了父親母親,也沒人將我當回事,談婚論嫁這般一輩子只有一次之事,謝家竟然都沒個長輩出面。日后謝家長輩若不同意,我還如何嫁人?”
她紅了眼尾,眼中盈盈淚光要落不落的,聽得人心疼。
秦仲安:“……”
他唯一的女兒規規矩矩,鮮少在他面前哭。忽然聽到這樣嬌滴滴的哭訴,他那顆冷硬的心當即軟下來。他如此草率收下這些東西,確實對她不公。
謝彥塵更是慌了手腳,上前兩步遞上帕子:“姐姐別哭,我沒有輕怠你之意。”
晚棠急急往后退,又在心里罵了蕭峙幾句。
此時,秦家大門口。
一個偉岸的身影剛翻身下馬,便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