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文成苑里,二夫人也紅了眼眶。
“大嫂今日當著外客的面駁我面子,叫我這個當家主母下不來臺,難道只有她疼婉婉嗎?這事兒若傳出去,日后和其他府邸走動,誰還把我當回事兒?”
秦仲安青著臉道:“大嫂怎得敢留下武安侯府的提親禮?”
二夫人不滿:“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婉婉也是,我待她哪里不好嗎?她如今倒是和大嫂站在了一頭,還說大嫂是在幫她出頭。你聽聽,出頭!倒像是我們二房在欺負她這個三房的孤女。”
秦仲安滿腦子都是被迫認下的親事:“你知曉武安侯把提親禮留下,當時便該叫人送回去。”
二夫人收回幫他寬衣的手,默不作聲地坐到一邊。
秦仲安半晌聽不到她說話,兀自寬了衣,兀自躺到床榻上閉目沉思。
二夫人眼睛酸澀得厲害,回頭看到他竟然已經睡上了,努力憋回去的眼淚洶涌而出。她幽怨地瞪過去,氣得急急走過去站在他身邊。
秦仲安只察覺有道陰影蓋下來,他擰著眉頭睜開眼。
看到她的眼淚,他錯愕道:“怎么還哭上了?”
“你還有心思睡?這爛攤子該怎么收拾?”
“別鬧,承州積壓了幾樁大案,得想法子解決;去歲鬧過蝗災,今年必須提前預防;今日巡視一番,有一處堤壩也得修……上任知州留下的這些個爛攤子,我都得想法子處理。”
“回了家便該只講家事,你先告訴我,武安侯提親這件事當如何處理?禮都留下了,你叫我如何退回去?”二夫人直抹眼淚。
以前萬事好商量,大房也從來沒意見。
如今為了婉婉的婚事,倒是吵起來了。
要她說,謝國公府和武安侯府,他們秦家都得罪不起,如今既然被迫留了武安侯府的禮,這門親事就這樣定下來算了。
二夫人也不愿意做惡人,她也真心憐惜秦婉。
可為了秦家榮盛,姻親大事還是得聽秦仲安的。
秦仲安沉吟道:“此事不必著急,明日再議,那武安侯若是真憐惜婉婉,定然不會亂宣揚。我看他是個好說話的,無妨。”
大不了,對外也道那些是武安侯抬來看望老母親的……
蕭峙有一百個法子成功迎娶晚棠。
只是千辛萬苦把她弄來秦家,他不忍心讓她在婚前壞名聲罷了。如今秦家遲遲不表態,蕭峙自然也沒耐心繼續低聲下氣。
所以秦仲安翌日一到府衙,便聽到同僚們相繼前來道賀。
“恭喜秦大人府上添喜。”
“秦大人可謂雙喜臨門啊,剛升任知州,府上二姑娘又要喜結良緣……”
秦仲安一時傻眼:“何喜之有?”
“秦大人還藏著掖著作甚?貴府即將和武安侯府結親的消息已經傳遍了。”
同僚們后面說的話,秦仲安沒聽進去,渾渾噩噩處理了手頭要事,便趕回了秦家。
彼時蕭峙已經帶著江嬤嬤再次登門造訪,秦仲安看到蕭峙,險些沒壓下心頭怒火。
蕭峙依舊溫潤笑著,謙遜地主動向秦仲安打招呼。他前面二十六載低頭的次數,都不及這幾日在秦家多。
“蕭侯,我有一事不明,外面為何傳咱們兩府結了親?”
二夫人看到秦仲安黑壓壓的臉色,震驚地驚呼一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