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春風得意的還有宋六郎。
“娘,阿姐來信了。”
馮姨娘警惕地關好門窗,這才和兒子一起看信,邊看邊頷首:“棠棠的字越來越好看了,娘識字不多,你快讀來聽聽。”
“姨娘、六郎,見字如晤……”
以防萬一,晚棠從不在信上和馮姨娘母子稱呼得太親近。
信不長,晚棠建議六郎試一試考國子監,眼下景陽伯夫人四處尋醫救治宋三郎的腿腳,無暇顧及馮姨娘和六郎,如今不愁束脩,只要馮姨娘哄住景陽伯,六郎便有機會進國子監。
更何況,楊祭酒府上還欠著六郎一份人情。
六郎興奮不已:“娘,我想試試,我想光明正大地好好讀書,待我日后考取功名,我便能為您和阿姐撐腰了!”
馮姨娘看著六郎眼里的光,想到晚棠身處武安侯府還一直關心他們娘兒倆,即便忐忑不安,還是堅定地點下頭去:“好,娘也不懂,你們說怎么做,娘聽你們的便是。”
“進國子監可由各地學院舉薦優秀學子;達官勛爵家的子弟,也可靠著恩蔭入學,此乃蔭監……這些路子都不適合我,娘,國子監每年入秋都會給尋常子弟一次機會,到時候我自己考。”
“在此之前,阿姐讓我先嶄露頭角,不要再韜光養晦了。每年科考期間,都會有很多失意的學子在‘幽蘭居’吃酒吟詩,娘,我想去試試,只是我腿腳不便,您得幫我跟父親討兩個小廝。”
馮姨娘略一思忖:“好,娘今晚便想想法子。”
她能有什么法子,無非是溫柔小意的枕邊風……
蕭峙當晚便回了武安侯府。
晚棠正在溫故而知新。
江嬤嬤今日開始教理賬,她學得眼睛都舍不得多眨,眼下正在把白日所學按照自己的理解記錄下來,畢竟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蕭峙走到她身后,她都毫無所覺。
她的字依舊不好看,但已經能不假思索地記錄成文了。
正琢磨著白日所學,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的蕭峙卻以為她不會寫那個字,倏然彎下腰,握住她的手便往下寫了去。
晚棠倒抽一口涼皮,扭頭看到蕭峙的側臉,才松了口氣。
她由著蕭峙引導,寫下一串遒勁有力的小楷,和她此前所寫大相徑庭,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晚棠羞愧地紅了臉,捂著后面的紙張表示不想再寫了:“侯爺怎得回來了?今晚不忙嗎?”
“不是你想本侯了嗎?”蕭峙松開她的小手,大不慚。
晚棠錯愕地側眸看著他。
蕭峙依舊彎著腰,幾乎將小小的晚棠整個圈在懷里,正戲謔地看著她,眼底隱約含著一抹警告,仿佛在說:你有本事口是心非試試看。
晚棠眨眨眼,想起今日請趙福送吃食的事情:“妾自是想侯爺的。”
蕭峙挑眉,一臉“我就知道”的神色:“哪里想了?”
他說著一本正經地往下瞄了瞄。
晚棠耳根子發燙,想起上次蕭峙逼著她看疤的事情,她當時意識到他有怨氣,在埋怨她對他的關注不夠。正因為如此,她今日才會趁著空閑給他做吃食。
只是沒想到送壞了事。
“聽說害得侯爺自罰二十里,都怪妾不懂事,日后再也不敢隨意往衛所送吃食了。”晚棠真心實意地悔過,想起身幫蕭峙按蹺。
可蕭峙聽了這番話,嘴角的笑容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