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連同蕭家另兩房,一個都沒跪。
勇毅伯府的主仆們跪了一地,連被打趴的府兵們也忍痛跪好。
嘉裕公主看著他們,有一種腹背受敵的憤恨,她上前攙扶勇毅伯夫婦,倆人倔強地不肯起。
她扭頭剜了蕭峙一眼,正要說話,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
“母親,母親!”
嘉裕公主的獨子,跌跌撞撞地朝她跑過來:“母親抱!”
已經三歲的小世孫早就會跑跳,嘉裕公主卻還是心驚肉跳地跑過去將他抱住:“小心,莫摔了!”
“母親,他們怎么流血了?祖祖、爹爹他們為何跪著?”
嘉裕公主難堪道:“蕭指揮使還不走,是想本公主留你用膳嗎?”
“公主怎……”老夫人氣得不輕,她讓人圍毆她兒子,眼下還如此趾高氣揚,她兒子就該白白挨打?
老侯爺輕咳一聲,阻止了老妻。
眼下這個情形,實在不適合落井下石。他相信自個兒兒子的德行,今日鬧大此事,一定會主動上達天聽的。
到時候自然有陛下決斷。
“父親母親,請起吧。”嘉裕公主艱難地端著公主架子,看向那一地的親人。
她不再跟武安侯為難,勇毅伯夫婦自然也就起了。
夫婦倆用眼神示意祁琮安撫公主,便強顏歡笑地去送蕭峙一行人。
今日目睹公主刁難人的女眷眾多,蕭峙那一番論擲地有聲,絕對會傳到陛下耳朵里。眼下他們只求蕭峙不要在皇帝跟前添油加醋,甚至為他們美幾句,如此,這件事還能輕飄飄揭過。
“蕭指揮使大人大量……”
蕭峙打斷勇毅伯:“本侯素來斤斤計較。”
勇毅伯夫人扯出個笑容:“侯爺說笑了,誰人不知侯爺芝蘭玉樹、品行高潔……”
蕭峙噙著笑看他們一眼:“過獎。”
勇毅伯夫婦二人說得口干舌燥,都沒能得到蕭峙一句不追究的允諾。
二人有氣無力地折返回去,看到已經備好的宴席,欲哭無淚。
夫妻二人回了內宅,就把祁琮叫到跟前:“可有法子應對?她是公主,陛下應該會為了皇家顏面,再次……”
祁琮搖頭:“今日那么多人看見,陛下如何堵得住悠悠之口?況且我仔細問詢了前因后果,今日這件事,確實是公主不對。誰人不知武安侯愛屋及烏,剛納了那個妾,公主換個人出氣也罷,偏偏挑了她,武安侯怎會不護?”
勇毅伯頹然跌坐到椅子上:“這次……完了?”
“不至于完了,公主畢竟是公主,陛下不論怎么責罵,那都是陛下的家事。咱們伯府已經盡了勸阻之責,此事武安侯府眾人都親眼見證了,陛下不會遷怒勇毅伯府的。”
祁琮長嘆一聲,“只是經此一役,咱們伯府此后數年是沒法子再風光了,五妹的婚事恐怕也會受影響。兒子先收拾一下,即刻進宮請罪,父親母親且放寬心,莫要氣壞身子。”
勇毅伯夫人委頓在杌凳上,拍著大腿,忍不住啐道:“真是家門不幸哪!怎么娶了這樣一個活祖宗……”
勇毅伯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看向門窗……
蕭峙是被老侯爺拽上馬車的,全都擔心他的傷,不許他再騎馬。
眾人剛回到武安侯府門口,晚棠便迫不及待地從老夫人的馬車上下來,速速走到老侯爺那輛馬車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