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想過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結束什么。
即便是在痛苦的深淵,她也要活下去。
她很清楚,如果母親的死真相大白那天,再因自己的死,她父親孟承禮是一定活不下去的,那他們整個孟家,就只剩她哥孟識許一人了。
所以,抑郁癥這個評估結果,她也欣然接受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治療好了。
就如在夢里她母親所說,她身邊還有那么多愛她的人,她怎么也不能辜負他們的關心和寵愛,更不能自暴自棄。
她現在只想看到殺害她母親的兇手受到應有的懲罰。
孟識許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動作很輕,聲音有些啞,“好,那就好好治療,我們都陪著你。”
伊筠等他們坐下才安慰他們道,“你們不要把抑郁癥太復雜化了,剛剛歐教授的話,也只是和你們分析孟小姐內心潛在的一些問題。
它并不是性格缺陷或意志薄弱,而是一種常見的、真實的醫學疾病,就像感冒會發燒流鼻涕一樣,抑郁癥是大腦的情緒“感冒”了,它影響人的情緒和思維以及精力。”
歐熙雅也點頭接話,“我想強調“輕度”這個詞,孟小姐的病情還沒真正到中度,而“輕度”意味著目前的癥狀是明確存在但程度相對較輕的,這正是一個最佳的敢于窗口期。”
“家屬最重要的是傾聽和陪伴,也希望你們在這治療期間,多理解,多包容,這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最后她看向孟笙,笑著道,“孟小姐,您只要記住一點,也時刻告訴自己,“我正在經歷一段困難時期,我需要善待自己,而不是苛責”,你想想,如果你的朋友或者家人正在經歷你此刻的痛苦,你會嚴厲指責他嗎?你肯定會安慰和支持他對嗎?”
孟笙一怔。
就例如現在,她此刻的痛苦,一旁的孟識許和裴綏又何嘗不因為心疼她,和母親的死帶來的沉重而感到痛苦呢?
她哪里舍得苛責他們?
歐熙雅捕捉到她的神色上細微的動容,緩緩笑了起來,聲音仍舊輕柔,“孟小姐,對于我剛才說的這些,你還有什么疑問或者擔心的地方嗎?可以直接說出來。”
孟笙回神,搖頭,“沒有,歐教授剛剛的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謝謝你,也謝謝伊顧問,和你們聊天說話,讓我感覺很放松,很舒服,心情都感覺豁然開朗了不少。”
歐熙雅眸底的笑意漸深,“很好,要這樣保持,我希望我下個星期見到的孟小姐,是發自內心開心愉悅的孟小姐。現在我們來商量一下,下個星期的會談定在什么時間和地點吧?”
孟笙也沒過多猶豫,簡單商討一番,就定在下個星期四的下午四點,地點在歐熙雅的心理診療室。
送走歐熙雅和伊筠后,她又坐著和裴綏、孟識許聊了聊。
主要是想讓他們放松些,不要太緊張。
看她還要反過來安慰他們,孟識許心里總覺得沉甸甸的,但想起之前伊筠說他們的情緒很有可能給孟笙心里施壓,所以只能盡可能壓制著這種情緒。
“好,我們都知道,晚上你和裴綏吃飯,我去德青那邊陪陪爸,爸也惦記著你“感冒”的事,等明天你臉上氣色好些了,就給爸打個電話或者視頻吧,也讓他放心些。”
孟笙笑著點頭,“好,我知道。”
孟識許又看向裴綏,“就辛苦你了,在這里照顧笙笙,我先走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不辛苦,哥你去吧。”裴綏輕輕頷首。
孟識許挑了挑眉,這幾天他和裴綏基本上都是有話就直接說,他倒沒太注意裴綏對他的稱呼。
現在乍然聽到這個稱呼,他心里倒是有種很微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