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呼嘯的海風將海面攪碎,殘暴地拉扯上天空,像是巨鷹的利爪將孱弱的綿羊攫獲而起,拋上蒼穹,然后又變成鋪天蓋地的雨水砸落下來。x.
天空仿佛被鑿出了一個黑洞,所有的光線都被持續地吸納而進最終消失,昏暗的視線里,每個人的全身都濕漉漉的,像在暴雨里長途跋涉的旅人。
這場持續了好幾個斜的惡戰似乎依然看不見痙。從海底不斷翻涌而出更多、更大、更怪異、更罕見的魂獸,它們嘶吼著,繼續沖向幽冥等人。這些魂獸已經不是被鬼山縫魂的催眠天賦召喚而出的了,它們仿佛也感應到了海面上這暢日浩劫,而自發地紛紛從海底深處覺醒。
鬼山縫魂遺牙,單膝跪在闇翅的后背上,他的魂力正在以一種難以挽回的速度消耗著,即使他已經在海面上制作出了一個范圍大到驚人的陣,待在自己的陣里,也依然不能減弱這種消耗。他的魂力已經不再用來催眠魂獸攻擊幽冥,相反,他大部分的魂力都在勉強控制著數萬頭兇殘魂獸失去控制。
他感覺生命正像滂沱的雨水一樣,“嘩啦啦”地從身體內部流瀉而走,某個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個黑洞,所有的魂力正瘋狂地被吸納吞噬進去,他的恐懼越來越大,他漸漸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多么嚴重的錯誤。他再一次催動起魂力,撞擊自己的爵印,“轟——”的一聲巨響,幾百只正朝著雷恩城飛去的魂獸發出慘烈的叫喊,在空中調轉方向,一頭重新扎進海底深處。縫魂的嘴角掛著一絲血跡,他稍稍放下一點擔憂,然而,海面再次劇烈地爆炸開來,三條本應生活在極度深海的逆鱗寒淵龍破海而出。
“鬼山縫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鬼山縫魂調轉闇翅的方向,企圖朝逆鱗寒淵龍飛去,突然,迎面的天空里金色光芒大放,鬼山縫魂抬起視線,漆拉不知何時,已經凌空而立在鬼山縫魂前方的空中。他腳下旋轉著的一個光輪一般的金色之陣,無數閃光粒子從光陣的紋路上飄起,將漆拉的披風長袍邊緣勾勒出一道絢爛的金邊,精純的魂力象征著他凌駕眾人之上的力量與天賦:“如果這些魂獸失控,離這里最近的雷恩將面臨滅城之災,你擔當得起這個責任嗎?”
“漆拉王爵,我用我的生命和我家族所有的榮譽向你起誓,我沒有背叛白銀祭司,我我現在無封釋,我也不指望你能夠出手援助,站在我的陣營我只求你一件事情,如果今日我我命沮此,請你一定幫我收拾這些魂獸的殘局,雷恩的百姓不應該因為我的無能而遭受滅城的痛苦漆拉,我知道有你在,一定可以的”鬼山縫魂擦去嘴角的鮮血,他堅定的目光看向漆拉,沒有任何的退縮和逃避,他的面容依然堅定,正氣縈繞,仿佛一個滿載榮譽而歸的圣殿騎士。
漆拉看著他堅定的目光,他的眼神沒有任何閃躲。漆拉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后他的身后一道金色光芒編織而成的光門拔地而起,他轉身走進光門,消失在風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烏云壓境,颶風呼嘯。
此刻的島嶼,正在逐漸徹底變成鮮血浸泡之下的人間煉獄。
無數魂獸的尸塊、骸骨、斷裂的肉翅和巨大鋒利的爪牙,散落在分崩離析的島嶼之上,整座島嶼仿佛一個被摧毀了的遠古遺跡。天空中持續不斷地墜落著瓢潑的紅色血雨,彌漫天地間的血腥惡臭被呼嘯的颶風卷上高高的蒼穹。
女神的裙擺沒有宿主的魂力維續,在連綿不斷一撥一撥魂獸持續不斷的沖擊之下,也已經失去了初始狀態的優雅和安靜,無數股殘破的白色絲綢沐在漫天紅色的血雨里,早已經被染得赤紅,**的綢緞在狂風里沉甸甸地卷動著,看起來仿佛海底恐怖的巨大海葵鮮紅的觸須,瘋狂卷動捕食,驅逐著越來越多、越來越巨大的高等級魂獸。
天束幽花靜靜地站立在女神的裙擺的范圍中心,她的雙手緊握著冰弓,手背上的魂路隱隱閃動,她時刻準備面對女神裙擺防御體系的崩潰。
而他身邊的麒零,視線卻一直集中在山崖下被越來越多的魂獸圍攻的銀塵。地面上的魂器也漸漸翔,不斷有魂器在戰斗中破損折斷,或者插進魂獸堅硬的獸皮中無法拔出¤零咬了咬牙,突然起身朝裙擺外面沖出去。
“你瘋啦出去會死的!”天束幽花一把拉阻零,她的目光里閃爍著憤怒。
“銀塵有危險!”麒零想要甩開天束幽花的手,但天束幽霍緊地抓著他的衣袖。
“我當然知道有危險,這個島上的每一個人都有危險。如果連銀塵都應付不了,你一個小的使徒,你就算去也是送死啊!”天束幽花的聲音很急,眼眶里閃爍著一些隱約的淚光
“我可以送死,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銀塵死!”麒零的面容突然說不出地堅定,曾經頑皮不羈的少年感全部消失不見了,薩代之的,是一種靈魂深處的鋒利和熱血。他掙脫開天束幽花的手,轉身快速跑出了女神裙擺的范圍,他的身影在穿過紅色染血絲綢的瞬間,仿佛漣漪一般波動了一下,幽花的眼淚從眼眶里滾落出來,他的背影,像是和自己隔絕了一個世界。
守護在第一道防線的幽冥和神音,也已經失去了剛才的鎮定自若。幽冥邪惡的臉上此刻繃著幾根青色的血管,他的面容因為持續不斷的大肆殺戮已經顯得扭曲駭人,而神音的四條束龍此刻在空氣里翻滾咆哮,用盡全力地對抗著各種魂獸。她已經不敢再肆無忌憚地承受攻擊了,因為現在迎面而來的這些魂獸,魂力都極其龐大,任何一次攻擊都有讓她殞命的可能。她已經不敢冒險,即使對魂力的渴望在她的內心依然強烈。
兩條翅膀被斬斷的飛龍墜落在銀塵身邊,他手上的一枚細身劍已經斷裂,他朝著遠處一枚長劍飛躍而去,剛剛握祝柄,突然就感覺到一陣劇烈的魂力扭動從身后沖撞而來,他回過頭,瞳孔瞬間鎖緊,一張血盆大口出現在銀塵的眼前,他想要揮舞劍刃,已經來不及了。
血肉模糊的聲響。
血盆大口突然朝下方重重墜落。
銀塵的視線里,是突然從天而降的麒零,他的呼吸沉重而劇烈,看上去是一路飛奔而來。
“你來干什么!”銀塵的面容突然寒氣籠罩,他的心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