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良也不知云初師問這問題的用意是什么,不過還是都乖乖答了。
黃鵬輝在一旁也是聽得懵懵的,但沒有插話。
“我們能進去你家少爺的房內看看嗎?”云初師笑著問道。
烏良立即點頭:“當然當然,我這就帶你們去。”官爺來查案,他哪敢拒絕,不要命啊?
柳歸帆人又不知跑哪里去了,剛才踏入魏志院子里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見了,連皇甫昭都不知跑哪里去了。
魏志的房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對面放著一個如意八仙桌,香爐內燃的沉香還未散去。左邊曲屏之后置著一個紫檀案幾,擱著一把檀木琴,旁邊還有幾卷書冊。右邊曲屏則是魏志的內室,床上懸著的淺藍色紗幔隨風微微飄揚著,撲上立在一旁的衣柜上。
“呀,你們少爺興致還挺高的,竟然還有這小玩意。”云初師在衣柜角落里拾起一個撥浪鼓在手里搖著,“咚咚咚”地響著。
“這……”烏良也是驚了一下,隨后說道:“這可能是許嬸的兒子小虎的小玩具,應該是下人們粗心把它落在這里了,少爺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是嗎?”
黃鵬輝揚聲道:“小虎看著都七八歲了,七八歲的孩童還對撥浪鼓感興趣?你不是你家少爺的貼身小廝嗎?連這都不知道?”
“這……那這我就不知道了。”烏良瞇著眼睛,確實不知這撥浪鼓打哪里來的。
“魏家最近是收租的旺時,也不知怎么的少爺最近都讓我在外面跑,我近日確實不怎么近少爺的身……”烏良又撓了撓自己的頭,似有些悶悶地說道:“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睛的,不知道少爺最喜凈嗎?夫人要是知道了不得罰死。”
“你最近都不怎么在你家少爺身邊?”黃鵬輝有些心急,音量都提高了些許。
“對啊……”烏良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弱弱地小聲說了句:“怎么了……少爺派我出去了……”
“你家少爺經常讓你這時候出去收租嗎?”子桑寧搶走了云初師手中的撥浪鼓,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搶走撥浪鼓,可能就是單純想看她和他急眼的樣子吧。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雖然撥浪鼓被搶了回去,但子桑寧順勢握住了云初師伸來的爪子。
“也不是,少爺以前沒讓我出去過。”烏良搖了頭,繼續道:“可能是今年專管收租的老吳回家了,所以少爺才派我去的。”
“嘿,你們怎么在這。”柳歸帆探出頭來,后邊跟著皇甫昭。
皇甫昭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怎么著,淺淺輕咳了一聲,嚴肅了神色。
全然不知四人的視線齊齊落在他沾了些油漬的嘴角。
這是?嗯?
打探情報打探到人家后廚,打探到人家鍋碗里去了?
狐貍渾然不自知,還一身正氣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一臉興奮地說道:“你們猜怎么著?”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不深入敵方腹部,怎能獲取消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柳歸帆就是個入龍潭虎穴的好苗子。
“什么怎么著?”烏良一臉茫然,雖然知道他們這兩人將才就已經不在了,但是他不敢問也不敢說。
“廚子里的嬸子說魏志最近都讓她熬補品,那種特補大補的補藥,什么燕窩、花膠、海參、核桃的。”
烏良詫異地“啊”了一聲,少爺身子骨何時這么弱了?難道是因為身邊沒有他的照顧,導致少爺染了風寒?
“確實是大補滋補啊。”
“補過頭了。”黃鵬輝接著說道。
“這不會是我們少爺吩咐熬給那大了肚子的兔子吃的吧?”烏良默默吐出一句來,似懷疑又不似懷疑的語氣。
話音一落,五道看白癡似的目光全數集中到烏良身上,他只得慌忙擺手否認:“錯了錯了。”
熬給兔子吃,也不怕兔子吃到吐血?怪不得兔子不見了。
柳歸帆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那嬸子還說,魏志都會親自到廚子去端那補藥,從不假手于他人。”
“你們說說,魏志不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那嬸子可還說了魏志的身子自小硬朗,煙兒姑娘身子骨也不差。”柳歸帆摸著下巴,一臉深思地說道。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魏志突然要補身子,還親自去端藥。”柳歸帆雙手抱胸,不解地問道。
“是有些奇怪……”烏良跟著疑惑道:“若是我家少爺那會染了風寒呢?”
“也不是沒有可能。”柳歸帆點頭。
他們又問了一些雜七雜八的問題之后,順走了魏志的賬冊就回來了。
烏良一五一十地給魏夫人回話時,這讓魏夫人也很是摸不著頭腦。
“他們真的只是問了這么些?”
“是的,夫人。”
“奇了怪了,他們問這些話的意圖是什么……”魏夫人捏著帕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嬸子還說她有一次路過魏志房間時,聽見里面傳來一陣女子的笑聲,那聲音細細尖尖的,聽著不像梁煙兒的聲音。但是魏志和梁煙兒又兩情相悅的,她當時以為自己可能聽岔了。”柳歸帆盯著那賬冊翻來覆去,像是要把它盯出花來才行。
“確實很奇怪。”黃鵬輝抽走賬冊,塞入懷中。
“那補藥你們有沒有覺得像是給……”皇甫昭頓了一下,掃了一眼眾人。
“孕婦。”云初師接口說道。
皇甫昭點頭:“對。”
“魏志房間內有嶄新的撥浪鼓,顯然是剛買不久的,但這鼓柄較別處暗沉,顯然被摩擦了很久,看得出來主人很喜歡它。而且這撥浪鼓設計獨特,也絕不是許嬸那樣的人家隨隨便便買得起的。”云初師摩挲著撥浪鼓柄,摸到了些許坑坑洼洼,湊近了瞧,才發現是一個快被摩沒的小字——情。
“從魏志的種種跡象說明,他房間內也許曾經藏著一個孕婦,那個笑聲也不是梁煙兒的。”
“不會是那魏志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轉頭又娶了梁煙兒,然后那姑娘懷恨在心,雇人在成親那日把魏志和梁煙兒殺了?”黃鵬輝說道。
“難不成是雇了那喜婆去殺人?但是也犯不著為了那點錢財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然后搭上自己的小命。”沒有兇手會在明知是死局還殺人,這叫犯蠢,撈不著一點好處。除非深仇大恨,若不然就是你死我亡的下場,犯不著犯不著。
“許嬸可能只是兇手殺人的刀。”云初師把那撥浪鼓刻的小字遞給眾人看。
“情?難不成是那孕婦的名字?可這蒼南縣名字帶情的姑娘可實在太多了,不好找。”無厘頭地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啥也撈不著。而且最近也沒有案子發生,除了魏家新人被殺一案。
“當然不是我們去找她,她若是想藏起來,敵在暗我在明,我們是怎么找都找不著的,而是要讓她主動來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