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才盤下了這家店?”
胖掌柜點了頭。
“但這五年前的事聽著和趙老爺沒有什么關系啊?”云初師支著下巴問道。
“恩人姑娘,這件事本來確是跟趙炳沒什么關系。那時,他并不在溪流鎮,那些馬幫和商隊來鎮上,多數是為了和趙家做生意。碰巧,那幾天都是連綿大雨,耽誤了他們的行程,于是,他們就在客棧多等了幾日趙炳。可后來發生那樣的事情,他們來不及和趙家交易便都急急匆匆離開了。”
胖掌柜也點了頭。
林小二又說道:“只是有一日我們偶然瞧見了趙炳大拇指上的扳指,便產生了些許疑惑。”
林小二見云初師三人皆是疑惑,趕忙接著說道:“趙家家財萬貫,區區一塊扳指本身也算不得貴重之物,但是那日我們瞧見了趙老爺拇指上的扳指和五年前死去的錢大手上的扳指如出一轍。那晚錢大醉酒從桌上栽了下來,他的手剛好砸到那些破碗碎片上,不僅手出了血,他的扳指雕著的小魚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那晚是我替錢大包扎的傷口,我還心疼了一下那塊扳指。那扳指長得很是漂亮,雕著的小魚更是栩栩如生,不是那些老爺平日里戴的那種扳指,必然是很貴重的。”畢竟他的老本行可是干那種事,是不是好貨他一眼便知。
“當初在錢大的尸體上可是什么都沒有搜出來的。”
云初師摸了摸下巴,瞇起眼睛說道:“這么說來趙老爺有很大的嫌疑啊。”
林小二點點頭:“正是這么回事。”
皇甫昭說道:“那也不能這么說啊,保不準是那兇手把那扳指當了,然后被趙老爺買了回去。”
“不不不。”林小二搖頭道:“那孟飛既然是兇手,又搶了貨物逃跑,加上官府四海通緝,他是斷不可能短時間內把那貨物拿出來當的。”
“你們是何時見過那趙老爺手上的扳指?”子桑寧開口。
“四年前,我們盤下這家客棧不久,那日我們送了些貨去趙家后廚,正巧撞見了趙老爺在訓下人,他的手就露在外面。那劃痕就在扳指雕著的魚眼上,很是明顯,我斷不會看錯的,所以趙老爺和兇手認識的概率很大。”
“喲,趙老爺也會罵人吶,我瞧著他倒挺和善的啊。”
話音一落,四人的目光皆看向了她。
云初師微收了下巴:“干嘛?在趙府時我瞧著挺和善的啊。”
“你看我和善嗎?”子桑寧幽深的目光落在云初師身上,眉心跳了跳。
云初師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切了一記眼神給他體會。
“難道你們三位去了趙府拜了洛神天女?”林小二微微一驚。
云初師眼底爬上些狡黠:“是啊,使了些小手段呢。”
“恩人姑娘,你們消息還真靈通。”
“嘿嘿。”
皇甫昭說道:“還是沒有證據確鑿,那扳指也可能是他趙老爺撿到的,或者真是兇手當掉之后被趙老爺買著的,這一切皆有可能。”
胖掌柜說道:“確是如此,只是現下半道殺出個洛神天女來,也不好說。”
子桑寧也跟著點頭:“你們這般推測確實合情合理,現下我們的目標是洛神天女,若要找到她,趙老爺也許是最關鍵的線索。”
云初師摸了摸辮子:“說得對,從趙老爺入手也許會找到些線索。”
“可是要從哪里開始查起?想見到趙炳恐怕都難,更別提那位姑奶奶了。”林小二一攤手,面露愁容。
若是打草驚蛇了,待那群人回神反應過來,搞不好他們就命喪黃泉了。
“這溪流鎮這么小,他們的老巢肯定就在附近,行動才能這么迅速,若他們是人,必然是要吃喝拉撒的,肯定能找得到的。”
他們還真不是人,云初師默默想道,但她又不好說出來,萬一把他們嚇到了可怎么辦?
“山人自有妙計。”云初師起身拍了拍手,瞇起眼睛說道。
云初師看著胖掌柜和林小二說道:“你們二位怎么還沒搬走避避風頭?只怕事情敗露,那些人生氣,會連累了二位。”
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支支吾吾道:“我們本來也是打算逃跑躲風頭的,只是……只是,我們又掛念三位的安危……我們兄弟二人干的事也確是不應該的……”林小二的話還沒有說完,攏在袖子下的手碰到了一個疙瘩。
他知道,這是恩人姑娘給他的那瓶藥水,道是保他們平安的。
一道細小微弱的聲音響起,似貓叫又不是貓叫,在黑夜中若有若無,聲音卻又消失了,只有夜風在耳邊呼嘯。
林小二和胖掌柜都聽到了那聲音,臉色一變,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
林小二咽了口唾沫,顫著聲音說道:“壞啦,他們來了,你們快躲起來。”
云初師也聽到了:“他們?面具人?”
“來不及了,你們快躲起來。”胖掌柜把他們三人推到了里面,喊道:“小二,你去開門。”
是福是禍,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好。”林小二正了正頭頂的帽子,小跑著去關門了。
林小二只是虛虛觸碰到了門栓,那門就被一腳踹開,林小二也被踹飛了出去。
“小二。”胖掌柜大喊一聲,忙去扶起他。
“大哥,我沒事……”話未講完,一口鮮血自他的喉嚨里噴涌而出,全數吐到了胖掌柜身上。
“小二,小二。”
“喊什么喊?還死不了,要喊破了喉嚨可怎么辦?”門外一位粉衣女子緩緩走了進來,她的面紗隨風輕輕飄動,掩藏著神秘的面容,只露出一雙年輕的眼睛出來,那雙眼睛直直盯著他們二人,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冷酷與殘忍,宛若鬼魅般,讓人不寒而栗。
“你是何人?我們兄弟二人可不認識你。”
胖掌柜與林小二的身體僵硬住,仿佛被這鬼魅般的目光冰封住了一般,他們無法動彈,只能任由恐懼在心中蔓延。
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凝固了,只有那女子輕盈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屋子里回蕩,敲打著他們惶恐的神經。
那女子笑著對他們說道:“不要害怕嘛。”面紗之下掩著一張如花笑臉,卻很是殘忍冷酷。
“我是誰不重要,今日是特地來看看你們的。”那粉衣女子微笑著說道,抬起她的手指,在空中細細瞧起來,她望著那粉色豆蔻,似是很滿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