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礦。
又是挖礦!
這個詞,今天第二次出現,但意義卻完全不同。
第一次是懲罰,第二次,居然成了一條出路?
一個面黃肌瘦的墮落者忍不住小聲嘀咕:
“讓我們這群殺人不眨眼的惡棍去當礦工?城主大人是不是腦子……”
他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死死捂住了嘴。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忘了剛才那個使斧頭的怎么死的?”
寧流仿佛聽到了他們的心聲,笑了笑:
“別覺得委屈。我告訴你們,這里是自由之城。自由,不是讓你們為所欲為,而是給你們選擇的權利。”
“你可以選擇在角斗場上用拳頭和生命博取榮華富貴,也可以選擇在礦山里用汗水換取一日三餐的安穩。”
“你是想當一個朝不保夕的角斗士,還是當一個朝九晚五,能睡安穩覺,過平淡人生的礦工,你們自己選。”
這番話,樸實,卻直擊人心。
是啊,選擇。
他們這群被世界拋棄的“怪物”,什么時候有過選擇的權利?
從武魂覺醒的那一刻起,他們的路就被定死了。要么躲藏,要么殺戮。
現在,有人告訴他們,你可以選擇。
哪怕另一個選項是去當一個聽起來很沒面子的礦工,那也是一種選擇。
對于許多早已厭倦了血腥和恐懼的墮落者而,這無異于天籟。
人群中,那個武魂是“尸食鴉”的佝僂女人,隱藏在兜帽下的雙眼,第一次泛起了些許光亮。
她不想再與尸體為伴了。
“當然,”寧流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誘惑,“路,不止兩條。”
他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自由之城,需要新的秩序。我一個人,管不過來這么大的地方,也管不了你們這么多人。”
“我需要執法隊,來維持城內治安,把那些管不住自己手腳,非要私斗的家伙,抓去礦場報道。”
“我需要管理者,來負責角斗場的運營,積分的兌換,物資的發放。”
“我甚至需要建設者,來修繕這座破敗的城市,讓它配得上‘自由之城’這個名字。”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看臺上每一張或猙獰,或麻木,或激動的臉。
“這些職位,都將從你們之中選拔。”
“只要你有能力,有野心,愿意遵守我的規矩,為這座城市做事,那你就能得到遠比角斗士和礦工這種普通人更高的地位。”
如果說前兩個選擇是給了他們活路,那這第三個選擇,就是給了他們一步登天的階梯!
從人人喊打的墮落者,變成手握權力的管理者?
從秩序的破壞者,變成秩序的維護者?
這個轉變,太過刺激,太過誘人!
幾乎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他們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敬畏和恐懼,而是充滿了灼熱的野心和渴望。
寧流將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知道,火候到了。
“路,我已經給你們鋪好了。怎么走,是你們自己的事。”
“最后,我再重申一遍。”
“城內,禁止任何形式的私斗與殺戮。這是自由之城的第一條,也是唯一一條鐵律。”
“誰敢違反……”他停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我不介意讓礦山多一個盡忠職守的‘礦石’,永久的那種。”
那笑容,讓所有人背脊發涼。
他們毫不懷疑,這個“礦石”的意思,就是被他用那種詭異的手段殺死,然后埋進礦山里。
“我的話說完了。”
寧流轉過身,準備走下高臺。
“接下來,我要建立這座城市的骨架。有腦子,有能力,想干事的,一炷香之后,來地獄殺戮場的后臺找我。”
“記住,我只要能干事的人,不是只會殺人的蠢貨。”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向后臺入口,將整個沸騰的殺戮場,留給了那些心思各異的墮落者們。
比比東久久沒有語。
她身后的月關和徐九石等人,早已被寧流這一套組合拳打得暈頭轉向,臉上寫滿了震撼。
毀滅一座城,很簡單。
征服一座城,也不難。
但要給一座混亂之城,給這么多亡命之徒,重新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秩序,并讓他們心甘情愿地去遵守……
這需要何等的魄力、智慧和手腕?
“教皇冕下……”
月關喃喃道,“他……他這是要在這里,建一個國中之國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