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招!這個卑鄙的家伙!”
順著驚呼聲望去,眾人只見在方才那人被丟下的地方,一個身材魁梧,肩上扛著一柄巨大帶鋸齒的猙獰彎刀的男人,正咧著嘴,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他拍了拍手,像是在清理什么不存在的灰塵。
“是‘狂鯊’趙亢!七十二場連勝的那個怪物!”
“我就知道!每次遇到棘手的硬茬,他都喜歡先丟個倒霉蛋下去探路!”
角落里,那個下巴有刀疤的男人又開始了他的“分析”,這次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劫后余生的慶幸和興奮:
“你們看,這就是戰術!”
“狂鯊這一手太高明了!他這是在試探!那個白衣小子雖然強,但連續戰斗,精神和體力肯定會有消耗。”
“而且,最關鍵的是,可以近距離觀察他的攻擊方式!”
“沒錯!狂鯊的‘撕裂狂潮’可不是巴克那種蠢貨能比的,他的刀法既有力量又有速度!”
“那個白衣小子就算再快,也總有極限!”
人群的議論聲再次沸騰,恐懼被新的期待所沖淡。
如果說寧流是一頭神秘莫測的過江猛龍,那“狂鯊”趙亢就是這片池塘里經營多年的地頭蛇。
他的兇名與戰績,給了這些墮落者一絲“秩序”尚存的信心。
場中。
寧流的目光,從那個在地上茍延殘喘的男人身上掃過。沒有憐憫,也沒有厭惡。
這里是地獄,沒有無辜者。
那個男人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必死的命運,絕望化為了瘋狂,他用僅剩的一只手撐起身體,嘶吼著撲了過來。
寧流甚至沒有用劍。
他只是抬起左腳,輕輕向前一踏。
一股無形的勁力透過地面傳遞過去。
撲到一半的男人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頭無形的巨獸迎面撞上,整個人向后倒飛出去。
人在半空,便已七竅流血,生機斷絕。
又是一招。
甚至,連武器都沒用。
看臺上剛剛燃起的些許喧囂,像是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瞬間又安靜了不少。
做完這一切,寧流才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那具尸體,第一次正視了那位新來的“挑戰者”。
趙亢扛著他那柄比門板還寬的鋸齒彎刀,從看臺上一躍而下。沉重的身體落地,發出一聲悶響,腳下的黑土都為之皸裂。
他身高超過兩米,渾身肌肉虬結,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沒有走向寧流,而是先走到那個被自己丟下來的手下尸體旁,用腳尖踢了踢,嘖嘖有聲。
“廢物,連讓他多出一招都做不到。”
他抬起頭,看向寧流,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狂傲與審視。
“小子,你的劍不錯,你對‘勢’的運用,也很有意思。剛才那一腳,是想告訴我,你的體術也一樣厲害?”
趙亢將那柄巨大的彎刀往地上一插,發出“當”的一聲巨響。
“你很強,真的。巴克和莫羅死得不冤。但可惜,你的表演到此為止了。”
他伸出一根粗壯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在這里,光有力量和速度是不夠的,還得用腦子。”
“你以為我丟個廢物下來是為什么?是為了消耗你?不不不。”
趙亢搖著手指,笑容越發猙獰,“我是為了讓你放松警惕,讓你覺得,你的對手,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垃圾。”
“在你最松懈,最自以為是的時候,我再出現,給你最致命的一擊!”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石傳遍全場,引來看臺上一陣陣恍然大悟般的附和。
“原來如此!狂鯊大人深謀遠慮!”
“這才是真正的獵人!先用誘餌麻痹獵物!”
高層看臺。
徐九石樂了:“嘿,這家伙,戲還挺多。把自己都說成個智將了。”
泰坦簡意賅:“話多,死快。”
場中,聽著趙亢那自鳴得意的長篇大論,寧流的臉上,終于出現了表情變化。
那不是凝重,也不是憤怒。
而是一絲……古怪。
他似乎是在很認真地思考對方的話,然后,他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所以,你說了這么多……”
寧流的目光里,帶著一絲純粹的好奇。
“你的熱身,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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