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光并不耀眼,卻快得超越了思維的極限。
它就像是黑夜中劃過的一道閃電,一閃即逝。
沒有金鐵交鳴的巨響,沒有氣勁碰撞的爆炸。
只有一聲輕響,像是利刃切過柔軟的布帛。
壯漢的拳頭停在了距離寧流臉頰不足半寸的地方,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他臉上的獰笑凝固了。
他眼中的殘忍,化作了茫然與不解。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細細的紅線。
紅線從他的左肩延伸至右側的腰腹,筆直,纖細,仿佛是裁縫用紅筆精心畫上去的一樣。
“呃……”
他想說些什么,喉嚨里卻只能發出漏風般的嗬嗬聲。
緊接著,他上半身沿著那道紅線,緩緩地滑落下來。
切口平滑如鏡。
直到此刻,暗紅色的血液才如同決堤的洪水,從他分離的身體中噴涌而出,將他腳下的一片黑土徹底染成深紅色。
兩截身體轟然倒地,激起一片塵土。
全場,死寂。
那剛剛還喧囂震天的煙塵,此刻也緩緩散去,露出了場中那道依舊挺立的白色身影。
他手持暗紅魔劍,白衣勝雪,纖塵不染。
方才那足以將鋼鐵撕裂的壯漢,那噴涌而出的漫天血雨,竟沒有一滴,能濺到他的衣角之上。
數萬道目光,匯聚于他一身。
如果說,他初登場時的寂靜,是源于錯愕與嘲弄。
那么此刻的死寂,便是源于深入骨髓的恐懼與震撼。
一劍。
僅僅一劍。
一個在這里取得了十數場連勝,兇名赫赫的強者,就這樣被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干凈利落地斬成了兩段。
這種視覺上的沖擊,這種強弱之間的極端反轉,比任何血腥的虐殺,都更能沖擊這群墮落者的心靈。
“咕咚。”
不知是誰,在寂靜中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聲音在空曠的殺戮場中顯得格外清晰。
緊接著,看臺上爆發出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先前那些叫囂得最兇的墮落者,此刻一個個面色發白,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引起場中那個“魔神”的注意。
“我……我沒看錯吧?”
“秒……秒殺了?”
“那可是‘碎骨者’巴克啊!二十一場連勝!就這么……沒了?”
“他……他到底是誰?”
恐懼,如同瘟疫一般,在數萬名墮落者心中蔓延。
他們再看向場中那個少年時,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半分輕蔑與嘲諷,只剩下敬畏與驚懼。
這個白衣少年,不是誤入狼群的羔羊。
他是一頭披著羊皮的史前兇獸!
高層看臺上。
徐九石吹了聲口哨,嘿嘿笑道:“漂亮!這一劍,干脆利落,俺喜歡!”
泰坦那張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他點了點頭:“宗主的實力,又精進了。”
他們看到的,比普通墮落者更多。
那一劍,不單單是快,更是蘊含著一種對時機、角度、力量的完美掌控。
多一分則浪費,少一分則力有未逮。
比比東和月關,眼中也露出神采。
不過,比比東卻是有些震驚。
那劍.....
場中。
寧流隨手挽了個劍花,暗紅色的修羅魔劍發出一聲愉悅的嗡鳴,劍身上的血跡被它自行吸收,變得更加妖異。
他沒有去看地上那兩截尸體,也沒有理會看臺上那些驚懼的目光。
他只是抬起頭,清澈的目光穿過數萬觀眾,落在了那不知位于何處的,殺戮場主持者的方向。
他平淡的聲音,再次通過擴音石,清晰地傳遍全場。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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