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醫院的窗外下起了細雨。

司念靠在長椅上，終于在極度疲倦中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她的手還握著許至君的，像是握住了救命的稻草，不肯松開。

許至君輕輕替她蓋了件外套，看著她睡顏，那眉心的淡淡緊皺，依舊沒能放松。

他心口的傷還在隱隱作痛，卻抵不過心底那更深的酸楚。

“念念……”他低聲喚她，眼中藏著難以說的深情。

正當他這么想的時候，一條匿名訊息忽然跳入了他的手機屏幕。

你最好快點回來，戈雨蓮很快就會準備動手。

許至君眼神一凜，眸色一沉。

他死死盯著手機上的訊息，指尖在那一瞬間收緊，骨節泛白。

他沒想到那人會這么快給出警告，顯然局勢已經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

戈雨蓮……果然是等不及了。

他低頭看向還沉睡在長椅上的司念，她的手仍緊緊握著他，像是在深夜里漂浮的小舟找到了唯一的錨。

“念念……”他輕聲呢喃，聲音低沉，像在壓抑著某種情緒，“我不能讓你再卷進這一切。”

可現實卻諷刺到發笑，他們早已被拉入了風暴的中心。

他不動聲色地收起手機，靜靜坐著，一動不動，只是用另一只手慢慢覆上她的手指，十指相扣。像在做最后的確認，也像在作別。

一夜無眠。

天微微亮時，司念醒了，眼前的光線暈著淺灰，她睜眼第一時間就看到那張熟悉的側臉。

他還在……

“你怎么不休息一下？”她聲音沙啞，剛一開口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許至君回頭，望著她，笑意淺淡而柔和：“我睡不著。”

司念心頭微顫，一瞬間千萬語，卻只剩下沉默。

“楊大爺那邊醫生剛來查過房，說情況還穩定。”他說著，摸了摸她的發頂，輕聲補充，“你也別太擔心。”

她點點頭，剛想說什么，卻忽然注意到他眼底的疲憊與……一絲若有若無的沉重。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許至君一怔。

“我了解你，”她目光認真，望進他眼里，“你一向不怕死，也從不輕易露出這種表情，除非，有事要發生。”

他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看著她，久久，才低聲道：“念念，接下來可能不會太平。但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么，我永遠都是你的愛人。”

司念的心突然狠狠一揪，她不是沒有猜到什么，可真正從他口中聽到這些，還是忍不住慌了神。

“是不是戈雨蓮那邊……”

許至君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她要對我們動手？”她聲音低下去，幾乎聽不見。

“不會讓她得逞的。”他終于開口，目光沉穩。

可司念心里，卻已經升起一股說不清的冷意。

她突然意識到，他們根本無法逃離這一切。

“你說你記起了一切，”她啞聲開口，“包括我們過去的每一件事，那你記不記得你也曾發過誓，不再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