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容的態度讓皇后有些意外,她知道謝輕容有兩子,長子亡故,如今可就剩下晉文昌一人,這是她唯一的依靠。
“都說晉侍郎對你極為孝順,而今你卻這樣評價他,可是他對你不好?”
除了晉文昌不是她親子以及和柳氏的關系這兩件事外,別的事謝輕容不覺得有什么說不出口的,“他自幼就聰慧,會讀書,讀書人的毛病除了傲骨他都有,要不也不能到郡王府倒插門。”
“他自詡有才能本事,心中又有抱負,這些年在郡王府的幫襯下越爬越高,心里想要的自然越來越多,再加上總有人拿他倒插門的身份說事,心里自然不甘,東平郡王在的時候尚且能壓制他,如今只有颯颯那個丫頭,他自然就生出了別的心思。”
“東平郡王為人坦蕩磊落,為國有功,于公于私我都應該護著颯颯。”
皇后懂了她的苦心,“你啊,還和以前一樣。”
明明自己都難還想著旁人。
“你那兒媳婦著實也不像話,膽敢縱火。”
謝輕容輕笑,“為達目的不只是擇手段罷了,您無需為我擔心,我既已想通也決定要護著颯颯,自然就不會像以前那般無欲無求,兒媳婦再有野心又如何能翻出我這個婆母的手心,燒毀的宅子也會很快重建,就當是給自己換新宅子了。”
“我今日進宮向您請安也是有求庇護的意思。”
皇后笑了起來,打趣道:“難為你還能惦記著我皇后的這點權利,要不然我還見不到你吧?”
謝輕容說起當年一起種花的事,“那時您親口承諾,若是有朝一日您權柄在手,第一個要護著的就是我。”
那時兩人都還是十四五的姑娘,花一般的年紀,對未來充滿向往。
“我還說你遇到麻煩定要來尋我,這點怎么沒記著?”
對她這么多年避而不見,皇后還是覺得有些傷心。
謝輕容拉著她的手,“就當我糊涂可好,人有命數,許是我命中就注定遭遇劫難,好在還能在康健之年幡然悔悟,不算徹底的糊涂。”
皇后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兩人自幼相識無話不說,早早就約定年老后還要一塊兒吃茶一塊兒賞花,人生得一個閨友不容易,偏偏這個犟種守在她眼皮子底下也能幾十年不和她往來,想要打她一頓又都是這個年紀的人了。
罷了罷了,她能走出來終究是好事,“我還能不依你?”
“當年我病重你這個循規蹈矩的大姑娘竟偷拿了家中老參來救我,那會兒我就想著定要護著你。”
謝輕容眉眼舒展,眼中有了當年的神采,“其實我早后悔了,就是不好意思低頭,又想著姐姐貴為皇后,皇后多忙啊,我還是不要來打擾了。”
“其實我都知道,當年我能從教坊司干干凈凈的出來,都是姐姐暗中護著我。”
皇后很是感慨,“我那時還是皇子妃,教坊司那樣的地方哪里是我能插手的,是皇上護著你。”
皇帝當年的心思皇后不愿去想,謝輕容也不想提,有些人當年她沒碰,現在更是提都不會提,“皇上護著我那也是看姐姐的面子。”
皇后輕笑,她從嫁入皇家的那一切都明白自己會面臨什么,有些東西她從未奢求,從不讓自己為不必要的事神傷,“早知道你會嫁到晉家,我當年說什么都要接你入府,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過日子怎么也比在晉家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