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個合適價,不行你就拉走吧!”
秦曉東看出這幾個都不是善茬,要不然也不可能跑他們這里來賣小馬騾。
“我們這是馬騾,能長時間負重勞作,耕地拉車什么重活都能干,而且吃啥粗料都行,上山下山也很輕松,五百元是一點都不多,我們也不是只都要現錢,糧食,布票這些都可以折價交換!”
干部自然也知道這年頭沒幾個能掏出五百塊的。
“扯犢子呢,五百塊錢還一點都不多,這小騾子剛斷奶勉強能養活你們就等不及了,說明你們是一直藏著這個小騾子,公社不知道,這么小騾子沒有個經驗豐富的飼養員教,怕是讓它向東它就向西,也不三百塊,三百五十塊錢我們拉走,這里說實話除了我們沒人買得起!”
秦曉東看出張花城想要,開始砍價。
東北地區騾子需求量確實高,價格也接近上限,但在山區和貧困地區價格卻是較低的,他們這里就屬于山區和貧困地區,一個小騾子五百塊錢確實是略高。
“這是馬騾,是公騾,這樣吧,我重新給你出個價!”
大隊干部伸出手示意。
秦曉東一看把手伸到了對方的袖子里,顯然是在捏價。
捏價是傳統的議價方式,保護交易隱私也能維系買賣雙方的體面,不管成不成都不會急眼。
好一會都沒結束,兩個人臉上都是各種表情變化,最后秦曉東想了想就撒開手來到張花城面前。
“大哥,對方要四百塊錢,可以買的,放在黑市也能轉手賣,多放幾天我能給你賣個五百塊。”
秦曉東低聲提醒。
這個價格已經很合理了,對方顯然不能再降了。
“要!”
四百也就是他們進山打一頭大馬鹿的錢,張花城自然愿意。
這小騾子一看就屬于極品,長的實在是完美,體格也強壯,而且帶回大隊就說是自己老丈人家里送的,倒也不會有什么麻煩,這年頭陪嫁騾子的也不算少見。
他掏出錢數了數,身上加起來只有三百二十來塊錢。
“我補,羅成你身上的都掏出來!”秦曉東一看也開始在身上掏,連羅成身上也沒放過,連錢帶票,最后勉強湊夠遞給帶頭的干部。
帶頭的干部接過以后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依依不舍的把繩索遞給了張花城,連手里的鞭子也給了他。
收好錢后大隊干部不舍的看了兩眼小馬騾,嘆了口氣后帶人飛快離開了,顯然也不愿意在這里多呆。
張花城明白,估計這小馬騾也是這大隊干部從出生就藏在自己家里養大的,有感情了,吃的胖胖壯壯的,顯然是沒虧待過。
“大哥,轉手賣嗎?可以賣五百塊!”
秦曉東提醒。
如果不是張花城,他就會買下來了。
“不賣,我留著拉車!”
這小騾子讓張花城越看越喜歡,等再大一兩個月就可以讓它拉平板車來回跑了,不過喂養的飼料卻是問題。
“曉東,哪里能買到騾子吃的飼料?”
這年頭騾子飼料都是要依賴集體分配和自產農副產品的,是沒有生購買購買渠道的。
秦曉東想了想,“大哥,我建議你直接先買一些最差的粗糧喂它,我上午就去牧畜站找找關系,給你買上幾袋飼料,市面上這些東西沒有賣的,有也是賣給人吃的。”
張花城點點頭。
前幾年災難,很多牲口都沒東西吃,國家通過糧食局向農村撥調的少量作為飼料補充的豆餅棉籽餅也都被老百姓吃了,現在各大隊餓死人的情況也一直有的,市面上找不到賣給牲口吃的。
粗糧好買,早市上就有的。
鐵柱正在低著頭賣肉,一抬頭發現眼前兩個人有點眼熟,抓抓頭想了想才記起,這不是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嗎。
“你哥呢?”
沈悅低聲詢問。
“哥剛離開,不知道干啥了。”
鐵柱知道這是張花城的丈母娘,但也沒說去買騾子了。
王振剛來回張望。
“這么大的馬鹿,你們打的啊?”
沈悅看著賣的成年馬鹿很吃驚。
鐵柱抓抓頭。
雷子看好像有人來搗亂,立刻跑了過來。
“干嘛呢?咦?這不是食品站的殺豬匠師傅嗎?”雷子一眼就認出了殺豬匠王振剛,畢竟王振剛有時會找他們出肉票。
“是你啊。”
王振剛也認出了雷子。
雷子還以為王振剛是來搗亂的,當即道:“你們食品站賣你們食品站的肉,我們這里賣我們的肉,互不干擾,你們食品站家大業大的天天吃肉,也得讓別人有口湯喝啊。”
“我們不是來搗亂的。”
沈悅剛要解釋,就被王振剛打斷。
“走了!”
王振剛拉著沈悅就離開了。
“鐵柱你放心賣,兄弟在這里給你看著!”雷子立馬拍了拍胸口。
鐵柱點點頭,繼續賣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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