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裁縫鋪

陳小飛終還是被雨淋成重感冒。

那天夜里，陳小飛沒有回家，直接就去了廠里。還沒到接班時間，他走到烘煤球的地方，借著爐膛里的爐火烘烤濕衣服，靠著暖暖的墻，不知不覺睡著了。

腦子昏昏忳忳，一會兒好像和丁家琳在草地上翻滾，一會兒又像被冷冷的溪水浸泡，好像奮力在洶涌的洪流中逆游，精疲力盡。。。。。。最后，陳小飛打起了擺子。

一病十來天。

母親幫陳小飛請了假，讓他安心養病。說化工廠這個月剛好搞設備檢修，要停車放假，一直到春節才開工，這段時間的任務就是學習，并給他帶來當月的十八元工資。

期間，陳小飛去了兩次小石橋。

洪流已經過去，但溪坑里的水還是滿滿的，橋墩被完全淹沒，只和橋面間留了小半人高的空隙，他和丁家琳秘密交接紙條的石縫，當然也淹沒在水里。

陳小飛怔怔看著溪水在橋墩處分流成兩股，平緩地通過橋下，仿佛透過水面看到他和丁家琳相偎的身影。那個大雨磅礴夜，曾經發生的一切就象電影鏡頭一個一個回放。。。。。。

假如——假如那晚他倆再進一步會怎樣?陳小飛這樣設想，心中不免又洶涌澎湃，恍惚間，閃現出個壯烈的畫面，繼而帶些悲涼，再往下想。。。。。。霎間，陳小飛背脊都如同被一陣寒風透穿。

那是個很可怕的畫面，幸虧——

沒有在現實之中發生！

接著，陳小飛猜想丁家琳來過沒有?估計這么多天會來過一次吧。那她看到這滿滿的溪水，也只能失望地回去了。

陳小飛忽然覺到這溪水很可惡，象扭動的猙獰怪獸，用腳撥了顆石子，狠狠踢進泊泊流動的水里。

那段日子真是無趣。

。。。。。。。。。。。。

周末，陳小飛再到肖國君家，立即聽到一個喜訊。

小飛，你知道丁家琳在哪?一見陳小飛，肖國君就神秘兮兮地說。

你又從哪里看到啊?陳小飛無精打采地瞥他一眼。

肖國君也不語，拉他走過他家長長的灶房，陳小飛知道他家有個后門直通尚書坊，也不奇怪，跟著他拉開后門走出去，穿過一條窄窄的小巷就站在西門街邊上。肖國君伸手一指。

對面一臨街裁縫鋪里，兀地看到丁家琳正埋頭做著什么。

陳小飛一顆心頓時歡跳起來，趕緊小跑到對面，從裁縫鋪旁邊悄悄移動，突然出現在丁家琳面前。丁家琳感覺到前面有人，抬頭便看見他。

丁家琳因驚訝睜大的眼睛一瞬間就被歡快充盈，隨即咯咯咯地笑，陳小飛也笑，對她眨眨眼，家琳笑得更開心。

笑聲引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少婦，奇怪地打量他們，家琳向她介紹：陳小飛，我的高中同學。

又對陳小飛介紹：蓮姐，我老師頭。

陳小飛討好地沖少婦點頭，少婦恍然大悟：哦，同學啊！說著碰碰丁家琳，指點：你這里縫得不正，拆了再弄下。說完扭著豐腴的臀走回里屋。

丁家琳沖陳小飛伸了下舌頭。

陳小飛趴在裁縫鋪的木腰門上壓低聲音問丁家琳：哎，怎么在這里啊?

我姨娘介紹我來學裁縫呢，說現在做衣服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