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主的道侶
陰沉的天色下,天空之中隱有冰冷的雨滴墜落,打落林中,以至濃密的樹林間不斷傳出一陣沙沙作響。
同時,潮濕的氣味混合著土腥不斷從山林溢出。
“卜家的二子皆為應天初境?”
“合理的,霍師兄已摸到應天境門檻,能將其雙腿打斷的,必是壓他一頭的修為。”
“異化為邪種后的應天初境,還是兩個人,兇得很啊。”
“那季憂……?”
“你也覺得不太敢信?不錯,怎么可能會是季憂,那他的戰力該到了何種水平……?”
“可是霍師兄他們已經被放出來了。”
“放出來又如何?”
“那些常年山隱,壽元將盡的長老可不是善茬,平日光是見了就覺得戾氣極重,若他們說的是假話,定然不會被這么輕易放過的。”
“你的意思是說,長老已經確認了這消息為真?”
峽谷之中,問道宗、山海閣、靈劍山的三宗弟子正在低聲交談。
關于霍鴻與姜晨楓一行人斷手斷腳的慘狀,其實早在他們被解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傳開。
能夠把九位融道打成重傷,這本就已經是十分可怖的事情。
可讓他們更難想象的是,是季憂出手鎮殺了那兩個兇徒。
若說天道會開始之前,季憂的名字確定有好多人不知道。
甚至一直到
鑒主的道侶
計敬堯很快就收到了回信,確認了季憂曾抵達東平山脈,于是將傳訊遞交給了方長老和葛長老。
葛長老看完后最先開口:“莫非還真是他來了……”
計敬堯聞聲道:“雖說驛站馬夫可以證明他到過附近,但進山之后就不得而知,究竟是不是,我等也不知曉。”
方長老眼神陰翳地抬起頭:“不可能是他,一個鄉野私修何能如此!”
計敬堯點了點頭:“方長老所極是……”
其實現在已經有這么多證據證明那個劍殺兩位應天境邪種的是季憂了,這件事根本就不會有別的可能。
但就像是秦榮所說的那樣,方長老是他們這些人里最不能接受這一點的,他不愿意相信也無可厚非。
計敬堯心說我才拿幾個錢,自然不愿意觸他的眉頭。
他覺得季憂的目標既然也是卜家人,那么不管是為了殺還是為了捉,下一次一定會遇見,他自然不需要多費口舌……
沙沙沙——
小雨淅瀝瀝落下,陰沉的林間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響起。
姜妍來到了靈劍山弟子所安歇的東側山谷。
她受的傷勢基本集中于腹部,在被審訊之后已由同門師妹幫忙包扎了起來,服下療傷的丹藥后睡了一場。
但因為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她的睡眠始終不深,僅僅幾個時辰便蘇醒了過來。
在愣了許久之后,她決定出來走走,順便找人說說話。
于是想來想去,她想到了靈劍山的顏秋白。
蠻荒、雪域、東平山脈,兩人一起經歷了數次生死,雖然不在同一仙宗,但此時已有深厚的姐妹之情。
而且她們是一起經歷過山谷那場廝殺的,有些事情也只有她說了。
巧合的是,山海閣的蔣月柔也是這么想的,于是兩人碰到了一起,同時也找到了顏秋白。
她此時正坐在一處篝火旁,更換了新的衣裙,飽滿的曲線被勾勒的玲瓏誘人。
可最引人矚目的并非是她波瀾起伏的身段,而是其脖子上黑紅發紫的兩枚指痕。
那是卜耀掐出來的,而在被掐住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
換句話說,若不是季憂的身影忽然出現,氣勢如虹地殺破了整個山谷,她覺得自己恐怕真的已經香消玉殞。
所以顏秋白同樣難以入睡,目光一直在發直,直到姜妍到來才回過神。
姜妍此時捋順裙擺坐到了她的旁邊:“謝晨宇怎么樣了?”
“謝師兄雙臂斷裂,內傷嚴重,一直在咳血,姜公子呢?”
“腹部被穿透,靈元有損傷,人還在昏迷當中,情況不太好說。”
兩人說完,齊齊看向了蔣月柔。
蔣月柔忍不住嘆了口氣:“霍鴻師弟的傷勢很嚴重,不但雙腿斷裂,靈元似乎也被煞氣撐破,自打昏死在山谷之后就再也沒醒過。”
兩人聽后點頭,但并未表現出什么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