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矯再睜開眼的時候,馬車正在進入都尉府。
“吵醒都尉了?”
車外的繡衣有些緊張問。
衛矯先前睡不著,就讓拉著馬車在街上逛,試著能不能睡著。
但好幾天了依舊不能。
不過今晚從定安公府出來,都尉真的睡著了。
好不容易睡著了,如果在進門的時候因為顛簸醒了,繡衣很是自責。
聽到詢問,衛矯沒說什么,直接跳下車。
“讓太醫們天亮后再來見我。”他說,徑直向內去了。
繡衣應聲是,稍微松口氣,都督下車的身姿精神了很多,不像先前虛浮飄渺不人不鬼。
昨晚他睡的很好,不止是在馬車上,先前在定安公府他也睡了。
衛矯站在浴池前,天還未亮,也不點燈,未褪的夜色如水,與池水中騰起的熱氣融匯。
在定安公府也不是第一次睡著。
但這次與先前有些不同。
他,沒做夢。
自從秦安城犯病后,他日夜不能入睡,是因為只要閉上眼就會做夢,亂七八糟無休無止。
在夢中的時候會懷疑是真實,在真實的時候會懷疑做夢,他只能強迫自己不睡。
進了定安公府那一晚,雖然依舊做夢,但或許是因為在熟悉的地方,有過往熟悉的氣息殘留,他還算睡了個好覺。
昨晚,似乎做了個很恐怖的夢,但又似乎是很安心的夢。
而且,他醒來后,竟然不記得做了什么夢。
太醫們說過,正常人就會這樣,不會記得發生過的每一件事,夢境更是醒來就會忘。
他難道變成正常人了?怎么可能,衛矯發出一聲嗤笑,解開寢衣,看著手背手臂。
有新鮮的傷口。
原本這些日子已經不再自傷,所以不用綁縛手腳。
有新傷說明昨晚他又發病了。
衛矯皺眉。
那個狗東西被自己一句話戳穿后,就開始東拉西扯胡亂語,他并不理會然后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看到那狗東西蜷縮在院落里的墻角,也在睡著。
如果他發病的話,那狗東西難道睡得這么死沒有察覺?
應該是察覺了不敢上前來吧。
又或者他這次發病時間短。
衛矯看著自己手和手臂,撕咬的痕跡并不少……
他離開定安公府后,回到車上,隨著車的搖晃還睡了一會兒。
車上睡的那一會兒依舊沒有夢境。
難道那群蠢笨的太醫們的藥這次終于起效了?
不想了,隨便吧。
衛矯褪下衣衫,邁入浴池,水浸沒身體,手臂上手上新鮮的傷口生疼,脖子也傳來疼痛……
衛矯猛地從水中站起,想要扭頭看脖子后,但無奈視線受阻,要照鏡子,想起因為不想看到自己的臉,所在之處不設銅鏡。
衛矯伸出手摸向脖頸后,很快指腹感觸到咬痕。
牙齒的咬痕。
這不是他咬的,除了這里的位置不是他能觸及,傷口的痕跡也與他的習慣不同。
這個痕跡沒有撕扯,只是咬住后一動不動,往深處肉里發狠。
所以傷口不大,但更痛。
誰?
誰敢咬他?!
……
…….
“阿落,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