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女孩子,這般狼狽被男子看到,羞愧遮臉也正常。
莫箏的動作沒有引起其他人在意。
其他人現在都看著站在廳內的凌魚。
凌魚則還看著這個伴讀小姐。
雖然小臉發白,鬢發散亂,衣裙也有些凌亂,但是口鼻無血,臉上也沒有挨打的痕跡。
跟旁邊那個滿臉血,臀部血滲出的宮婦相比,算是毫發無傷。
凌魚心里松口氣,又搖搖頭。
早就知道阿聲那個堂兄木訥笨拙,這個堂嫂原來也是如此。
怎么現在才找來!
事一發生就該來喊他!
這樣的話,這些驚嚇也不用受了。
“凌博士。”皇后沉聲再次喝道,“本宮問你話呢!”
凌魚這才看向皇后,恭敬一禮。
“皇后此差矣。”他說,再站直身子,“吾為陛下所封五經博士,且為祭酒弟子,國學院哪里都去得,況且娘娘要處置的還是國學院的弟子。”
皇后失笑:“她算什么國學院弟子?”
“參加過國學院的考試,聽過祭酒的講課。”凌魚沉聲說,“怎能不算?”
皇后看著這年輕書生,再看廳內站著神情算不上恭敬的教習們……
經歷過亂世的讀書人自帶桀驁之氣。
尤其是祭酒王在田,在皇帝面前也敢動手罵臟話,他帶出的弟子必然也都不是善茬。
“那換個說法。”皇后說,“本宮的女兒受到了傷害,本宮難道不能問罪兇手嗎?”
凌魚視線看向地上被打的顫抖似乎昏厥的宮婦,再看被奪下的刑杖。
“娘娘這是刑訊逼供,是泄憤。”他說,伸手指著后方懸掛的明德匾額,“娘娘如果真要為公主著想,請擯棄私憤查問。”
私憤。
皇后放在膝頭的手攥緊。
難道連這個年輕的書生都知道她曾經的恥辱嗎?
“好。”皇后站起來,“你們國學院圣人之地見不得陰私之事,本宮去牢獄查問。”
說著喝道。
“把人帶走。”
宮婦內侍們反應過來忙要去抓起地上趴伏的宮婦和少女,但再次被凌魚喝止。
“事情發生在國學院,又是國學院的弟子,在查問清楚前,娘娘不能將人帶走。”
隨著他的話教習們也再次圍住了宮婦和內侍。
皇后氣笑了,視線看向地上被擋住的少女。
說她泄私憤,從進來后,她連一巴掌一杖子都沒有打到這楊家小姐身上。
她的神情又有些恍惚,就像當初,那楊氏女那樣羞辱她咒罵她,她卻連一巴掌都打不到她的臉上,因為皇帝死死擋住了——
皇后臉色陰沉。
“禁衛。”她喝道。
原本圍在學堂外的禁衛們立刻涌進來,瞬間將凌魚和教習們圍住,同時拔出了刀劍。
“本宮今日一定要帶嫌犯走。”皇后說。
凌魚沒有后退反而一步站到了最前方的禁衛:“那今日皇后就讓他們先從我的尸首上邁過去。”
學堂里外瞬間凝滯。
站在學堂外的楊落攥緊了手,而還站在她身側的姜蕊再次抓住了她的胳膊。
其他的伴讀小姐們也屏住了呼吸,不少人再次涌出眼淚。
難道今日要看到國學院流血的場面?
“母后。”
有女聲響起,打破了凝滯。
伴讀小姐們瞬間認出來了,是平成公主的聲音,大家不由踮腳向內看去。
自從臉上受傷出血后,平成公主立刻就被宮婦們扶走,再沒有出來過,不知道狀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