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白的語氣輕快,眼底卻藏著勢在必得的鋒芒。
云昭倚著治療臺,清冷的氣質里摻了幾分慵懶,指尖無意識繞著一縷濕發。
“你能忍得住不研究?”
尾音上揚,帶著幾分調侃。
沈硯白聳聳肩,眼中笑意更濃。
“確實忍不住。話說,你的小藥丸里,最大的核心成分,到底是什么?”
他傾身向前,幾乎要貼上云昭的肩膀。
“我那些儀器分析出十七種藥材,可組合起來根本不對。”
云昭挑眉,后退半步拉開距離。
“這么先進的儀器,你研究不出來?”
她突然掏出銀針,精準地抵在沈硯白腕間的內關穴。
“不如,我幫你研究下人體構造?”
沈硯白僵在原地,哭笑不得地舉起雙手。
“你配合配合,萬一我就能研究出來了呢?”
云昭沒再搭理這個同行,轉身整理醫療器具。
在她看來,同行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來搶生意的,尤其是沈硯白這種好奇心過剩的家伙。
……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顧淮舟終于悠悠轉醒。
金屬治療臺的涼意滲入骨髓,他費力地撐起身子,正對上云昭倚在門口、抱著雙臂的身影。
把他一個病人放在冰涼的金屬臺上凍了一晚,云昭和沈硯白兩人一點愧疚的感覺也沒有。
云昭看著顧淮舟醒了,又坐了起來,然后淡淡的開口。
“你身體里的毒我已經壓制下來了。”
云昭抬了抬下巴,語氣冷淡。
“但是每月十五的子時你都要過來找我復診。”
“若是再像你之前那樣的隨便亂吃東西的話,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交代完之后,云昭就起身,準備要走。
快到門口時,她突然轉頭,目光掃過顧淮舟蒼白的臉。
“我沒車,找個司機送我。”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你這個毒,中得挺別致的。”
顧淮舟撐著額頭回想,當時云昭確實是這樣說的。但是現在又說起來是什么意思?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云昭已經勾唇冷笑。
“我的意思是,你的毒不只是一種而已。”
“都是一些無色無味又平常的毒物,合在一起才會成為檢測不出來的劇毒。”
她走近兩步,指尖劃過治療臺邊緣。
“有可能是在你平時的一日三餐里,有可能是在你喝的水中,也有可能是你房間的熏香……”
“或者是你身邊人身上的氣味……”
顧淮舟瞳孔猛地收縮,指節攥得發白。
有些話是要點到為止的,云昭沒有過多的戳顧淮舟的痛處。
只是走到門外了,都還能聽到她幸災樂禍的笑聲。
“也是禍害遺千年,才能等到我。”
這笑聲混著清晨的風,飄進實驗室,驚飛了窗臺的麻雀。
顧淮舟靠著金屬治療臺緩了緩神,喉間溢出兩聲沙啞的輕笑,震得胸腔里泛起刺痛。
他垂眸望著指節上未消的青紫掐痕,想起云昭轉身時那句戲謔的“禍害遺千年”。
嘴角不自覺地勾出一抹弧度。
自坐上顧氏集團那把冷硬的交椅,還沒人敢這么直白地調侃他。
還是第一次被人當著面,說他是禍害遺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