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賀時年的提議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真的罷免了,那位置就真的空出來了。
按照勒武目前的情況。
國土局的位置必須馬上有人接替,后面才能有效開展工作。
想到上次常委會失控。
曹寶坤心有余悸,他絕對不能讓同樣的事情再發生。
不能再等了。
繼續等下去,指不定鬧出什么幺蛾子。
必須立馬投票表決,先將局面穩定下來再說。
然而,賀時年已經不打算再給曹寶坤任何機會了。
賀時年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資料拍在桌子上。
“諸位,如果我剛才的提議不能通過,我正式宣布,我不能擔任勒武縣常務副縣長的職務。”
“我也主持不了東開區的工作,更領導不了災后重建的工作。”
“我絕不能坐視一輛破車,阻礙勒武縣發展的腳步!而我無能無力。”
“我也不為難在座的諸位,我的辭職報告已經準備好了。”
“如果我的提議不能通過,那么我正式向縣委,縣人大,縣政府,向州委遞交辭呈。”
“我立馬就去州委報告我不能勝任的原因。”
“同時,我會如實將勒武縣存在的問題,我這幾個月遇到的工作問題。”
“包括但不限于陸方良的問題詳實向州委匯報,請求州委批準我的辭職。”
“好了,現在大家舉手表決吧!”
說完,賀時年象征性舉手,又道:“為了不為難大家,我現在退場等候。”
“如果此項決議通不過,我就不回來了,司機已經在下面等著,我馬上就會去州委。”
說完,賀時年沒有任何留念,踏著沉穩而決絕的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
賀時年的身影在會議室門口消失。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突然,組織部長王挺猛地站起身,似乎想說什么。
但看了看曹寶坤黑如鍋底的臉色,又重重地坐了回去,雙手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這個細微的動作,仿佛一個信號。
讓在座不少人心中那架搖擺不定的天平,瞬間傾斜。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震驚和不可思議。
曹寶坤睚眥欲裂,全身不受控制地顫抖,這是怒極之后的自然反應。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會議開始的時候,賀時年會說全票通過他的提議。
最開始,曹寶坤還覺得賀時年大放厥詞。
但現在,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只掉進蛛網的飛蟲。
每一步掙扎都在賀時年織就的大網算計之中。
賀時年早就想到了這一步。
曹寶坤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在此之前,賀時年要讓人大對他進行民主測評。
原來一切都是在這里等他。
賀時年的行為不是在撒潑。
而是建立在早上人大近乎滿分評議的威望之上。
建立在四個月扎實政績之上。
建立在完全在理的事實依據之上的“終極陽謀”。
陽謀!
賀時年從開始到結束,用的都是陽謀。
而他曹寶坤通過私下拉人,談話,拉票!
在賀時年的這些手段面前就落了下乘。
賀時年讓所有對手和旁觀者都清楚地看到:
不是他賀時年在胡鬧,而是這個體制已經無法容忍陸方良。
不是賀時年無法容身,而是這個環境配不上想干事的人。
這是一種變向的,居高臨下的降維打擊。
打的對象,恰恰就是曹寶坤這個縣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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