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檢,他可是你的部下,你說這話可不合適。”呂易直談笑風生,總是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陳罡是有苦難啊。
省里就兩個人知道林東凡的家世,一個是汪道臣,另一個就是他陳罡。京圈太子爺的臭脾氣,他是真的忍不了也要忍。
陳罡意味深長地提醒呂易直:“林東凡,他是從京城空降到我們百越省,他姓林啊。汪書記對他的支持力度,早在海珊問題上就已經明牌。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汪書記的敲打。”
聞,呂易直的臉色凝重了許多。
京城空降!
姓林!
呂易直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陳罡為什么不敢管林東凡的事,這事擱他呂易直身上,他也照樣要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
呂易直負手慢行:“汪書記敲打過你?這事我怎么從沒聽你提起過。”
“因為黃秀菊的案子,不提也罷。”陳罡一路陪行,感慨萬端:“現在這案子是壓不住了,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該放人就放人,我沒意見。”
呂易直當機立斷,幾乎不帶半點猶豫。
這令陳罡很是震驚。
放人,那就意味著越州市檢察院的齊連舟要擔責,而齊連舟曾是呂易直的心腹秘書。
以前還真看不出來,呂易直才是真正的人狠話不多。
關鍵時候連自己的得意門徒都不保。
想想也對,呂易直今年有望扶正,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有什么理由為了一個門徒而搭上自己的前程。
陳罡收起萬般感慨。
又似笑非笑地跟呂易直復盤反思:“呂省長,說到底,還是我們的反應慢了半拍。當初事情見報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懸崖勒馬,及時糾錯。”
“……!!!”
呂易直眉頭深鎖,顯然沒興趣談這些掃興的事。
當天晚上。
呂易直叫司機把車開到了一個沒監控的地下停車場,隨后打電話叫得意門徒喬連舟過來一趟。
等了半個多小時。
喬連舟行色匆匆地跑了過來,一上車便緊張地道歉:“老領導,我一接到您的電話就往這邊趕,路上堵車……”
“沒關系。”
呂易直瞧了瞧坐在前排的司機。
司機心領神會地下了車,警戒周圍的動靜,以防有人靠近。
呂易直平靜地講:“林東凡是京圈太子爺,他鐵了心要替黃秀菊打抱不平,這次我也保不了你。”
聞,喬連舟的臉色一片煞白。
他沉思好一陣才開口:“我就是辦錯了一個案子,應該……他不至于把我往死路上逼吧……”
這個“他”,其實不單是指林東凡,也指同坐一輛車的呂易直。
呂易直面無表情地回道:“只是辦錯了一個案子?我聽說你兒子做肝臟移植手術,一分錢都沒花。那肝臟,是從黃秀菊兒子朱思明身上取下來的。朱思明不是死于手術意外,他是被人謀殺!這叫只是辦錯了一個案子?”
“……!!!”
喬連舟被訓得低頭無語,緊張之色溢于表。
呂易直又淡漠地交待了一句:“如果不做肝臟移植,你兒子活不了幾天。現在他活了,我相信你應該沒什么遺憾。”
外之意,就是你可以去死了,做事別拖泥帶水連累別人。
從呂易直的車上下來后。
喬連舟就像丟了魂似的,路都走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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