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一僵,滿臉震驚,“大人是在懷疑顧行舟詐死?”
楚循唇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只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
如此推斷,若馬車里的尸體不是顧行舟,那他如何騙得過賀見雪?
唯有一個解釋,便是他故意設計了這次墜崖。
或許,他是乘著賀見雪昏迷,把事先準備好的尸體安排在馬車上。
之所以大張旗鼓讓衙役知曉是他和賀見雪,都是為了幫他做偽證,撒下這個彌天大謊。
顧行舟表面清風明月,可實則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當初和他爭奪世子之位,若不是他棋高一著,他們兩人還有得掰扯。
他煞費苦心繞這么大個圈子,到底想遮掩什么?
或許丹陽郡主從頭到尾都知道他是詐死,所以才會如此淡定!
——
暮靄沉沉,月上浮云。
楚循帶一身酒氣來到了醉仙樓。
店家滿臉堆笑地把他迎進了雅間,他抬眸就看到了丹陽郡主的身影。
楚循徑直過去,撩袍坐下,嗓音冷淡,“今日和陸九思他們幾個多喝了幾杯,差點誤事,什么風把你吹到臨安來了?”
丹陽郡主聞到酒氣,眉頭微蹙,對于他輕慢的態度早已習以為常,反正往日他就算在京城,也鮮少回國公府。
眼不見心不煩!
地方雖說定在這里,可他們兩人也絕不會在一張桌子上和睦用膳。
彼此都心知肚明,不過是維持著表面的體面罷了。
丹陽郡主深吸了一口氣,“伯彥,你也該回京城了,你祖母前陣子身子抱恙,叨念著你和賀家丫頭的婚事,就盼著你們早日成親。”
楚循眸光凜冽,不自量力,她還真把自己當成他嫡母了。
明明就是個妾!
“朝堂局勢波云詭譎,國公爺也希望你早點安定下來。你既是世子,也該承擔你的責任!”
她這話暗藏著兩層意思,其一、國公府地位顯赫,可一直以來都是與賀家共同進退,朝堂局勢變化莫測,他不能淪為其中的那個變數。
其二、國公府的世子并不是非他不可,當初是他從顧行舟手里爭奪的,所以他不能辜負國公府。
所以,這門親事,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們都會逼著他接受!
楚循眸色漸沉,一不發,下意識握緊了茶盞。
見他沉默不語,丹陽郡主的語氣愈發咄咄逼人,“你這般不情不愿,難不成外面已有心悅之人?”
“是哪家的姑娘,賀家丫頭也不是小氣的人,只要不是娼妓,你納進門做個貴妾也是無妨的。”
楚循眉梢微挑,笑得嘲諷,“你操這么多心,不怕老得快嗎?”
“賀見雪和顧行舟情深似海,我再不濟,也不會自己給自己戴一頂綠帽吧!”
丹陽郡主臉色鐵青,意味深長道,“是嗎?可我聽說,你買下了瀾園。”
“楚家在臨安原本就有宅子,你大可不必花重金購置宅子。”
“論理你可是大伯哥,她一個新喪的寡婦,難道不需要避嫌嗎?若是傳出什么風風語,楚家的名聲還要不要?”
楚循面無波瀾,賀見雪這么好的兒媳,她怎么不留給顧行舟?
難道是他猜錯了?
楚循不禁失笑,“荒謬,在你眼中我楚循就只配撿別人不要的破鞋?”
“就算我性子狂悖,貪念美色,左右不過是玩玩,你覺得我會罔顧人倫,自降身份去娶一個二婚的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