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警員上前亮了一下證件,下意識詢問,“你們是在執行什么任務?”
“無可奉告。”
湯喬允心中警鈴大作。
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港城的特警,居然跨地區過來抓人。
目標居然也是11樓兒科。
他們會不會是來抓宮北琛的?
她不顧阻攔,想要沖進去,卻被澳城的警員攔住。
“湯小姐,冷靜點!情況不對!”
就在這時。
那位酷似顧汀州的男人——傅承,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精準地落在了湯喬允身上。
他顯然認出了她。
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隨即對門口守衛的隊員打了個手勢。
“讓她過來。”
湯喬允得以沖破阻礙,快步跑到傅承面前,聲音因急切而顫抖:“警官,你們這是要做什么?為什么要包圍這里?我女兒還在病房,我要上去……”
傅承面容冷峻,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你是湯喬允吧?”
湯喬允愣了幾秒,“我…我是湯喬允,你怎么會認識我?”
傅承嚴厲的看著她,“我們接到可靠線報及確鑿證據,現以涉嫌跨國經濟犯罪和危害公共安全等多項重罪,依法對宮北琛實施逮捕。這是港城與澳城聯合簽發的逮捕令。”
說完。
他亮出一張蓋著鮮紅印章的文件。
轟。
“什么?”湯喬允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經濟犯罪?危害公共安全?
這和她準備的控訴完全不同!
這是更嚴重,更致命的罪名!
“不…不是…應該是我…”她語無倫次,計劃被打亂的恐慌讓她不知所措。
傅承沒有理會她的混亂,抬手看了一眼戰術手表,對著麥克風冷靜下令:“行動!”
訓練有素的特警隊員如同黑色的潮水,迅速而無聲地涌入醫院大樓。
直撲11樓。
湯喬允想跟上去,卻被傅承伸手攔住。
“湯女士,為了你的安全,請留在這里。”他的語氣不容反駁,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計劃和內心的掙扎。
……
11樓,兒科vip樓層。
宮北琛剛結束視頻會議,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俯瞰著樓下的街景。
下一秒。
他看到大批特警向醫院涌來。
他立即就意識到,是來抓他的。
這一天,終于來了!
傅雷死了。
但傅家還有傅承。
他當然會查出傅家出事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他當然也能查到宮北琛頭上。
緊跟著。
宮北琛立即快步走向病床,將宮夏抱了起來。
宮夏睡眼惺忪,奶萌萌的看著他,“爹地,我們現在去哪啊?”
宮北琛沖她微微一笑,“爹地帶你去天臺看風景。”
說完。
他加快腳步出了病房,向著安全通道跑去。
兩分鐘后。
他已經抱著宮夏到了醫院的天臺。
宮夏迷茫的看著空蕩蕩的天臺,奶聲奶氣的說:“唔~,爹地,這天臺上什么都沒有,有什么好看的呢?”
宮北琛抱著她,一步步走向天臺邊緣,而后,將她放在天臺的圍欄上。
“夏夏。”
“嗯~,怎么了?”
宮北琛眼底猩紅,嘶啞的問,“爹地如果上天堂,你愿意跟爹地一起去嗎?”
“上天堂?天堂好玩嗎?”
“……好玩,當然好玩!”
“嗯,爹地去的話,夏夏也要去。”小家伙伸出奶呼呼的小胳膊,依賴的抱著爹地的脖子。
宮北琛心尖一顫,眼淚在眼眶打轉。
他是很疼愛夏夏。
確實將她當親生女兒對待。
可惜…
她終究不是他的孩子。
他若相安無事,那他自然愿意護她一世周全。
倘若他要死……
那他得帶上她。
顧家既然不讓他好過,他也絕不會讓顧家好過半點。
樓下。
“傅sir,目標人物逃到了天臺上。而且,他挾持了一個女童做人質。”
轟!
湯喬允大腦一炸,差點驚暈過去。
她哆哆嗦嗦抬起頭,望向醫院的天臺。
只見醫院的天臺上,隱隱站著一個黑影。
而黑影懷里,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
“……夏夏,夏夏,宮北琛……不要……不要……”
“警官,不要開槍,千萬不要開槍。”
“他懷里抱著的是我的女兒。”
傅承聽了,猶豫了幾秒,“去找談判專家過來。”
“好的,傅sir。”
湯喬允心急如焚,驚慌失措,“警官,請你讓我上去,讓我來跟他談。”
宮北琛心狠手辣,喪心病狂。
他如果被逼入絕境。
他一定不會放過夏夏。
“不行,太危險了,你不能上去。”
“嗡嗡嗡!”
直升機的轟鳴聲如同雷暴般席卷天臺。
巨大的氣流攪動著空氣,吹得人衣袂翻飛,幾乎站立不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
天臺上。
宮北琛掏出手機,撥通了湯喬允的電話。
“嘟嘟嘟!”
此刻,他的眼神復雜難辨,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湯喬允口袋里的手機,幾乎在同一時刻震動起來。
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宮北琛”三個字。
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顯得格外詭異。
她下意識地看向天臺。
可惜…
距離太遠,她只能看到他抱著夏夏站在天臺邊,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朝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聽。
湯喬允心如刀割,顫抖的按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后。
屏幕里,映出宮北琛英俊而凄愴的臉龐。
“喬允。”
“……宮北琛,你不要沖動,你下來,我求你先下來好不好。”湯喬允泣不成聲,每一個字都帶著顫抖。
屏幕里。
宮北琛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極苦澀的弧度。
“喬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還是想跟你好好告個別!”
“照顧好自己,如果可以的話……也照顧好軒軒。”
湯喬允聽完,整個人被巨大的痛苦和恐懼包裹,“宮北琛,你聽我說,你不要沖動,你千萬不要傷害夏夏。我求你了,我求求你千萬不要傷害夏夏。”
“不管是港城還是澳城,都沒有死刑的。你就算被抓進去,就算被判了終身監禁。最多20多年,你就可以出來了。”
“你如果好好改造,爭取立功和減刑,可能十幾年就能出來了。”
“到時候……到時候你就可以洗清所有的罪孽,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我等你,我愿意等你出來。”
湯喬允泣不成聲,痛苦絕望的跪倒在地。
是的…
她恨他,想要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可她不想他死!
她只是想把他送進監獄,讓他受到他應有的懲罰。
等他刑滿釋放。
等他消除了身上的罪孽。
或許……
或許他們就可以釋懷了,可以無所顧慮的在一起了。
“呵!呵呵!”宮北琛凄絕的啞然失笑。
終身監禁…
還不如死了呢!
況且。
他進了監獄,未必就能活下去。
有人想要他死,會有100種無聲無息的方法。
所以。
他已插翅難飛,只有死路一條。
“……喬允,下輩子再見了!”
“不…不要!宮北琛,求你了,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子。你不要嚇到夏夏,你不要傷害她,我給你跪下了,我給你磕頭了。”湯喬允跪在地上,額頭一下接一下重重的磕在堅硬的地板上。
不過幾下。
她的額頭被磕破,鮮血淋漓。
宮北琛同樣心如刀絞,“喬允,不要這樣。”
“我愛你,好好保重!”
說完。
他將電話掛斷,整個人退后幾步,消失在眾人的視線。
湯喬允看不到他的身影,撕心裂肺的痛喊,“宮北琛,宮北琛不要不要……我求你了,放過夏夏,她還只是個孩子!”
“馬上行動,盡量保證人質的安全。”
湯喬允連滾帶爬的撲向傅承,“不要,我女兒還在他手上。我求你們不要開槍,讓我上去勸他,讓我上去。”
“警官,求你了,救救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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