鵭宮北琛的呼吸驟然沉重。
“唔嗯…”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湯喬允不同以往的主動與熱切。
是一種帶著絕望氣息的纏綿。
仿佛燭火燃燒自己最后的生命之光,轟然乍亮。
“喬允……”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像是在確認,又像是在祈求。
他祈求能夠得到她的原諒。
湯喬允沒有回答,只是用更深的吻封緘了他的語。
她的動作生澀,卻帶著一種‘悲壯’的決絕。
指尖在他堅實的背脊上劃過。
深深陷進他的骨肉。
“嘶呃…”
今夜,她要將所有的愛恨情仇,都融進這場最后的親密里。
作為祭奠,也作為告別。
衣物無聲滑落。
夜色濃郁。
窗外的海浪聲似乎也變得遙遠,只剩下房間里交織的呼吸與心跳。
宮北琛的動作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極盡克制,生怕傷到她分毫,尤其是顧及著她腹中的孩子。
這份小心翼翼。
與他平日里的強勢掌控形成了尖銳的對比。更像是一把鈍刀,反復切割著湯喬允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愛時難,恨時更難。
她的回應時而激烈,時而恍惚。在情動的巔峰,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混入彼此的汗水中。
“宮北琛……”她嘶啞的叫著他的名字,分不清此刻占據身心的,是殘存的愛意,還是蝕骨的仇恨。
宮北琛看到了她的眼淚,動作微微一滯,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凝視著她。
“痛嗎?”他俯下身,極輕地吻去她的淚痕,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憐惜。
“喬允,一切都會過去的。無論何時,我都希望你能堅強面對。我會一直守護你和孩子,無論是在天上還是人間。”他低啞地承諾,不知是在對她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他的話,同樣也是像在告別。
讓人唏噓凄愴。
……
這一夜,格外漫長。
當一切歸于平靜時。
湯喬允精疲力盡地蜷縮在床的一側,背對著宮北琛。
她睜著眼睛,望著窗簾縫隙中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眼神空洞而堅定。
宮北琛從身后擁住她。
手臂占有性地環在她的腰際,下頜抵著她的發頂。
激情褪去后。
那份不安再次浮上心頭。
他感覺得到,懷里的女人雖然身體溫熱,靈魂卻仿佛正在一點點抽離。
“睡吧,別想太多了。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會怪你。”
“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這個孩子。”他低聲說,手臂收得更緊。
湯喬允閉上眼,脖頸處有溫熱的液體滑過。
他哭了。
像他這樣聰明絕頂的男人,大概早已經猜到她要做什么。
她在他面前像一張白紙,一舉一動都是那么的明顯。
他又怎么會沒有察覺呢?
湯喬允死死咬住下唇,眼淚在眼眶打轉。
她不能再心軟了。
結束了,宮北琛。
一切必須要有個了斷。
……
清晨。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狹長的光帶。
湯喬允早早醒來,或者說,她幾乎一夜未眠。
她靜靜地躺著,聽著身旁宮北琛平穩的呼吸聲,直到他慣例在固定時間醒來。
“早。”宮北琛側身,習慣性地想給她一個晨吻。
湯喬允微微偏開頭,避開了他的唇,聲音帶著一絲疏離的沙啞:“早。該準備送夏夏去醫院了。”
宮北琛的手臂在半空中僵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眼底卻掠過一絲陰霾。
昨夜那份異常的溫存與此刻的冷漠,形成了太過鮮明的對比。
“嗯。”他起身,語氣恢復了平日的沉穩冷靜。
早餐氣氛沉默得令人窒息。
湯喬允吃得很少,心思明顯不在此處。
宮北琛慢條斯理地用著餐,目光卻不時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與探究。
早餐過后。
“走吧!”
車隊再次出發,駛向澳城最頂級的私立醫院。
宮夏的入院手續早已安排妥當。
九點十分。
到了澳大醫院。
整個樓層都被清空,配備了最嚴密的安保和醫療團隊。
病房是豪華的套間。
布置得如同兒童樂園,試圖沖淡醫院的冰冷感。
看著女兒蒼白著小臉被安頓在病床上,身上連接上各種監測儀器。
湯喬允的心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她坐在床邊,輕輕握著女兒微涼的小手。
“媽咪,我是不是又要打針了?”
“乖,等夏夏的病好了,以后都不用打針了。”
宮北琛站在一旁,對主治醫生沉聲吩咐:“用最好的藥,最穩妥的方案。我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
“是,宮先生,請您放心。”醫生恭敬地回應。
安排好一切。
宮北琛的手機響起,他走到外間去接聽一個重要的跨國視頻會議。
病房里只剩下湯喬允和昏睡中的宮夏。
時機到了。
湯喬允深吸一口氣,最后眷戀地看了一眼女兒。俯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顫抖的吻。
“夏夏,對不起……媽媽必須這樣做。為了給你一個清白的未來,也為了……給你爸爸討回公道。”
她站起身,眼神變得決絕而冰冷。
稍后兒。
她出了醫院,開車去了警局。
與此同時。
她也將收集的罪證,打算一并交給警方。
十點半。
湯喬允到了警局門口。
望著警局的大門。
她坐在車上沉默了五分鐘。
“……宮北琛,這是你應有的下場。你應該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不然,這世界就太沒有天理了。”
“砰--”
她推開車門,毅然決然的下了車。
而后,鼓起勇氣走進警局。
警員見狀,主動上前詢問,“這位女士,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湯喬允面色冷沉,“……我要報案,控告宮北琛。”
“控告誰?”
“控告我的前夫……宮北琛。”
警員又愣了幾秒,仔細的打量她。
很快就認出她。
“你是…你是湯喬允女士?”
“是的。”
警員一臉不可思議,“你說你要控告宮北琛先生?”
“是。”
“哪方面的控告呢?”
“x侵,囚禁,謀殺……”
“好吧,請跟我來,錄一個口供。”
“好。”
隨即。
湯喬允被帶進警訊室。
……
半個小時后。
湯喬允錄完口供,也將要控告的罪名和罪證全盤托出。
警方細致的盤問過后,正式立案。
“湯小姐,你的基本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稍后,我們的同事會跟你一起去醫院傳喚宮北琛來警局接受審訊……”
“好。”
中午12點。
湯喬允和幾個警員,一起去了澳大醫院。
剛剛走到醫院樓下。
還不等下車。
一群穿著港城特警制服的警員,全副武裝,手持荷槍實彈迅速向醫院包抄。
“目標人選在11樓兒科,逮捕!”
湯喬允和幾個警員見狀,有些發懵。
“這是還有什么重案嗎?”
“這是港城的特警隊,怎么來澳城逮捕罪犯?”
轟!
湯喬允大腦一炸,著急忙慌向醫院門口跑去。
醫院門口。
大批特警將門口封鎖。
“特警隊正在執行任務,閑雜人等不能進入醫院。”
緊跟著。
一個面容剛毅冷峻的男人,從一輛警車上走下來。
他一邊對著對講機說話,一邊冷肅的觀察四周。
“……汀州!”湯喬允看到對方的長相,心里一陣恍惚。
在仔細看!
對方只是和顧汀州長的很像。
面容跟深遂立體,身形也更強壯板正。
這不是顧汀州,而是他哥哥傅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