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刻意的疏離。

她并非不知曉他的情意。

只是，上一段感情的傷痛太深，現在顧慮太多。

她與他之間，隔著的不止是身份的鴻溝，更有那波譎云詭的朝堂，以及她那顆尚未完全愈合的心。

韓云燁還想再說些什么，喉結微微滾動。

宋朝陽卻似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搶先一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殿下，不要再說這些了。”

她抬起頭，目光重新落在他臉上，眼神卻已恢復了平日的清明。

“眼下天色已晚，殿下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吧。明日皇后娘娘的賞花宴，朝陽自會準時過去的。”

韓云燁看著宋朝陽那雙認真而堅定的眼眸，知道她此刻不愿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心中縱有千萬語，也只能暫時壓下。

他微微頷首，站起身。

“好。那你早些歇息，莫要熬壞了身子。”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邁著沉穩的步子，離開了雪軒居。

庭院中，只余下淡淡的夜風，吹拂著宋朝陽微亂的思緒。

翌日，宮中賞花宴。

御花園內百花爭艷，錦簇如霞，珍稀品種更是數不勝數。

宋朝陽今日穿了一襲煙霞色的蹙金鸞鳳紋宮裝，隨著她的蓮步輕移，金線繡制的鸞鳳快要振翅欲飛。

她發髻高挽，斜插一支赤金點翠嵌珍珠鳳頭釵。

紅鳶跟在她身側，一身淺碧色的侍女裙衫，梳著雙丫髻，顯得俏麗活潑。

“小姐，您快看！”

紅鳶壓低了聲音，指著不遠處一盆開得正盛的姚黃牡丹，眼中滿是驚奇。

“這宮中舉辦的宴會果然是非同尋常，這些好東西，還有這些名貴的花，都是奴婢之前從未見過的呢。”

她小臉興奮得微紅，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

宋朝陽唇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伸出纖纖玉指，輕輕點了點紅鳶的鼻尖。

“瞧你這話說的，像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你小姐我也曾帶你出席過不少宴會，可好？”

紅鳶聞，俏皮地輕哼一聲，微微嘟起了嘴。

“小姐這話說的對，只是奴婢沒有見過這般多，這般齊全的各種各樣的花朵而已嘛。”

“那奴婢不說了，免得給小姐丟人。”

她嘴上這般說著，眼睛卻依舊忍不住四處張望，對這宮中盛景充滿了向往。

宋朝陽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不禁莞爾。

紅鳶這丫頭，還是這般純真爛漫，話音剛落，一道帶著幾分刻意嬌柔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這倒真是巧了，宋姐姐也來了？”

宋朝陽聞聲，黛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緩緩轉過身，便見秦清正裊裊婷婷地朝著她們走來。

秦清今日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一身明艷的桃紅灑金襦裙。

紅鳶一見是她，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將宋朝陽護在身后，與秦清拉開了些許距離。

她警惕地盯著秦清，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戒備。

“眾目睽睽之下，你想干什么？”

秦清見狀，非但沒有半分不悅，反而掩唇輕笑一聲，眼波流轉間。

“瞧你這丫鬟，未免也太大驚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