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孩子……”

宋尚書剛想攔，話還沒說出口，宋清月已經一溜煙跑遠了，只留下個鵝黃色的小小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書房的雕花門外頭。

書房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就剩下宋尚書和徐少陵兩個人。

宋尚書看著空空的門口，無奈地嘆了口氣，狀似無意的又說起宋清月。

“這孩子，也是這么毛毛躁躁的。”

“一個兩個，都讓我給慣得越來越沒規矩了。”

他嘴上這么說著，眼睛卻悄悄看著徐少陵的反應。

徐少陵拿著筆，正專心抄著奏疏上的字，聽見這話頭也沒抬。

他只當宋尚書是隨便說說自家女兒，也就順口回了一句，沒多想。

“二小姐年紀還小，正是天真活潑、沒什么煩心事的時候。”

“尚書大人和夫人心善，才能養出二小姐這么單純的性子。要是事事都用那些規矩框著，反倒沒了那股子靈氣和天真勁兒。”

徐少陵這話本是隨口說的，卻好像正好說到了宋尚書的心窩子里。

宋尚書眼睛里閃過一點兒光，身子微微往前湊了湊，帶著點兒不經意的探問。

“哦？那照少陵你這么看，清月這孩子，這性子……倒也，還行？”

這話問得輕飄飄的，可里面卻藏著事兒呢。

宋尚書心里有他自己的小九九。

徐少陵這孩子，人品好，有學問，難得的是家里沒什么復雜的牽扯。

若是能與清月……倒也是件兩邊都好的事兒。

清月性子還單純，要是能嫁個好人家，將來也能安安穩穩過日子，不用攪和進太多麻煩里去。

徐少陵還是沒多想這里頭的彎彎繞，只當是平常聊天隨便問問。

他手里的筆沒停，寫的字工工整整的，聽了就輕輕點了點頭。

“嗯，二小姐性子直爽，沒什么不好的。”

在他眼里，宋清月確實就是個有點嬌氣的小姑娘。

宋尚書看他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心里的算盤又打響了些。

他伸手摸了摸下巴上打理得整齊的胡子，眼睛看著徐少陵抄的字，越看越喜歡。

這字，寫得真好，有風骨，一看就是下過功夫的。

“好啊。”宋尚書說，“少陵啊，往后要是沒什么別的事，你就常來我這書房坐坐。”

“我這兒書不少，你隨便看，要是有不明白的，隨時問我。”

“對了，聽說你的棋下得也好，要不，晚點兒，咱倆下一盤，比劃比劃？”

宋尚書的口氣越來越親近，透著股熱乎勁兒，讓人不好推辭。

徐少陵聽了，趕緊停下筆，微微躬了躬身，客氣又實在地說。

“多謝尚書大人看得起，是我的榮幸。要是大人不嫌我棋下得不好，我一定奉陪。”

他心里挺感激宋尚書這么看重他。

只是，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剛才宋朝陽走的時候那輕快靈活的背影，還有她脆生生說要“調制口脂”那幾個字。

他心中也很期待，等調制好了，他便要替她去試色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