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擺明了,是故意晾著她氣。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里等等母妃吧。”
說著,她便順勢要往旁邊那張花梨木的圈椅上坐下。
腳步方才邁開,還未觸及椅面,劉媽媽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哎呀,世子妃且慢。”-->>
“王妃娘娘昨日特意吩咐了。”
“說這幾日天寒,椅榻涼得很,怕世子妃坐著受寒,特意讓針線房的人趕制些暖墊。”
“只是下人們手腳不利索,拖拖拉拉到現在才把墊子拆洗了拿去晾曬,新的還沒送來。”
劉媽媽一臉為難,似乎真的在替她著想。
“這椅子眼下空著,老奴實在是怕寒氣侵體,傷了世子妃的貴體。”
明白了。
這是連坐,都不讓她坐了。
大清早將她叫來,就是為了讓她在這空蕩蕩的廳堂里罰站。
宋朝陽心下明鏡似的,面上卻未顯分毫。
她抬眸,迎上劉媽媽的目光。
“既是如此,那我就站著等吧。”
“有勞媽媽費心了。”
劉媽媽聽她如此說,眼中掠過滿意的神色。
目的達到了。
她朝著宋朝陽又屈膝福了一禮,姿態愈發恭敬。
“那世子妃先安心候著,老奴那邊還有些事務需要打理,就先告退了。”
宋朝陽輕輕頷首,算是回應。
劉媽媽帶著兩個小丫鬟,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外廳,只剩下宋朝陽與紅鳶二人。
今日出門前,她并未多添衣物。
此刻站在這風口,只覺得那寒氣絲絲縷縷地往骨頭縫里鉆。
紅鳶站在她身后,看著自家主子清瘦的背影,眼中滿是心疼。
她壓低了聲音。
“主子……”
“這風口太冷了,要不然奴婢去給您取件披風過來?”
宋朝陽抬手,輕輕按住了紅鳶欲動的手。
“不必。”
王妃存心要罰她,不讓她吃點苦頭,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此刻若真取了披風,反倒落了下乘,顯得她沉不住氣。
倒不如就這般站著,看看王妃究竟要唱哪一出。
寒風再次呼嘯而過,如同無形的刀子,刮過宋朝陽的面頰。
她控制不住地渾身打了個寒顫,牙關下意識地咬緊。
紅鳶瞧著自家主子單薄的肩頭在風中微微顫抖,心疼得無以復加。
她默默地挪動了下腳步,盡可能地靠近宋朝陽,試圖用自己微不足道的身軀,替她擋去一些刺骨的寒風。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光漸漸亮堂起來。
終于,內室的珠簾一陣晃動,王妃施施然走了出來。
她眉眼間帶著幾分未睡醒的慵懶。
確像是剛剛才從睡夢中醒來。
瞧見宋朝陽筆直地站在廳中,王妃像是才發現她的存在一般。
鳳眸中先是閃過驚訝,隨即故作嗔怒地瞪向一旁的劉媽媽。
“你這老貨,是怎么伺候的?”
“怎的也不讓朝陽坐下?”
劉媽媽聞,臉上立刻堆滿了惶恐,急忙躬身請罪。
“王妃息怒,都是老奴糊涂了。”
“老奴原想著,這椅榻涼,要給世子妃取個暖墊再請您坐,免得寒氣侵體。”
“誰知這一忙活,竟給忘了,實在是罪該萬死。”
她說著,怯生生地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覷著宋朝陽的神色。
“世子妃,您大人有大量,不會怪罪老奴吧?”
宋朝陽站了這許久,雙腿早已麻木不堪,幾乎失去了知覺。
此刻只想趕緊尋個地方坐下,緩一緩這僵硬的身體。.b